笑吟吟地看了杨觉远一眼。
从前,他不喜杨觉远,因为杨觉远长得过于俊朗。后来,辛白欢对杨觉远赏罚分明,甚至是严厉到了极致,丝毫看不出情意,他的不喜才慢慢消失。
老实说,他对辛白欢谈不上有多欢喜,但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何况他是皇上,皇上的东西怎能任由他人觊觎,皇上的女人也不该心存其他男人。
“倒也不是赶他,杨公公家里父母健在。所谓百善孝为先,他身为人子,理应回去好好孝敬父母。”辛白欢正色道,她谁都没瞧,仿佛是说给自己听,又仿佛是说给在场的人听。
一旁,杨觉远低着头。
陆惊泽将两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头随即掠起一记冷笑,若非听过他们俩夜里的谈话,他还真信了辛白欢的说辞。
念起昨晚之事,他蓦然捏紧酒杯。
她害他心上的,他便要杀了她爱的。
“皇上,边关急报。”外头忽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跑至门口停下,重重跪在地上,双手高举。
一听这消息,陆赢火速扭过头,“呈上来!”
“是。”蔡允从小兵手中接过急报,转身交到陆赢手中,“皇上。”
陆赢一把拿过急报,飞快打开泛黄的纸张,他粗略一看,先是眉头紧皱,随后慢慢舒展开,喜不胜收,到最后,他双手颤抖,面上露出了痛心疾首的神色。
“皇上,上头写了什么。”见陆赢的神色有异,辛白欢站起身来,问道:“难道大将军败了?”
“不。”陆赢悲痛地弯下身子,将手中急报按在桌上,他深深吸了口气,主动拎起酒壶倒酒。“大将军……”他站起身,缓缓将酒水洒在地上。
辛白欢浑身一颤,低声道:“莫非,大将军他……”
“嗯。”陆赢极为用力地应了一声,他放下酒杯,怔怔看着急报,“这次,他们大获全胜,可大将军他,战死了。”
杜冠甫战死了?陆惊泽暗忖,奇怪。他偏头往急报看去,上头写着,大将军杜冠甫只身前往敌营,意欲取对方首级,谁知敌方设有埋伏,大将军寡不敌众,与敌方将领同归于尽。
他心思几转,联系陆观棋这次同行的事,稍一作想便猜到了里头的曲折。
为夺兵权,陆观棋竟然连杜冠甫这样的人都舍得杀,也是相当有魄力了。
“朕没胃口,你们吃吧。”陆赢哽咽道,他搭着桌面起身,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皇上,老奴扶您。”蔡允伸手过来。
陆赢搭着蔡允的手,一语不发,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延德宫。
“臣妾恭送皇上。”辛白欢目送陆赢离去,心想,大将军战死怕是跟观棋有关。这一想,她面色凝重。余光瞥见陆惊泽在旁,她温柔道:“惊泽,菜快凉了,你吃吧,本宫也没什么胃口,先进屋休息了。”
话音一落,她转身离去。
杨觉远依旧立在一旁,没动,也没跟上。
目光从杨觉远面上扫过,陆惊泽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深夜。
辛白欢漫无目的地在寝殿内来回踱步,心绪紊乱。她在想陆观棋,想他此行究竟做了什么,真叫她提醒吊胆。
自己儿子的能力,她无疑是信的,但这一出动静太大了,万一如何真不好收场。即便辛家再有本事,朝廷里的人再多,也不一定能保住他。
其次,陆赢若是晓得此事,必然会废了他。
“娘娘,夜深,该休息了。”杨觉远屏退门外的宫人,躬身进入寝殿,“嘭。”他主动关上房门。
步子一停,辛白欢侧头看向杨觉远,“你昨日去哪儿了?”
杨觉远将灯盏里多余的灯芯剪掉,背对着辛白欢道:“昨日,奴才奉娘娘的口谕去焉府请焉二小姐过来,不想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辛白欢问。
回忆昨晚,杨觉远眉眼间瞬间多了几缕厉色,“六皇子根本没有心上人,又或者说,他的心上人便是焉二小姐,昨日清晨,奴才亲眼所见,他们俩上了同一辆马车,还有昨晚,他们俩睡在一张床榻上。”
“竟有这样的事?”辛白欢愕然。这个消息着实叫她意外。她还道焉谷语与陆惊泽之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曾想,是郎有情妾有意。
好个会演戏的陆惊泽。
“是。”寝殿内霎时一亮,灯影幢幢。杨觉远回过身,继续道:“另外,奴才还发现一件事。六皇子身手绝佳,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哦?那你的意思是,他在装病?”辛白欢阖着眼皮陷入沉思。乍然,她想到了辛逐己的死,既然陆惊泽是在装病,他又熟悉禁卫军的巡逻安排,那么杀害辛逐己的人一定是他。
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一巴掌拍向桌子。万万没想到,陆赢认了只狼回来。他年纪轻轻,心眼却这么多,往后还得了。
而且看样子,陆赢更喜欢他。
如此一合计,她心里头愈发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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