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焉谷语深吸一口气,再狠狠吐出。若非有良好的家教支撑着,她这会儿非得痛骂他一顿,骂得他狗血淋头。
算了,她又想,他就是个无赖疯子,骂也没用。
“没有下次,下次你再如此,我一定不会管你。”她气呼呼地说着,很快,这话便散在了急速流动的风里。
“不会管你”,这四字比受斗奴场里的酷刑还难挨,惹得胸腔发闷,他下意识环住了她。
娇躯一颤,焉谷语险些没拉住缰绳,她现实中还从未被男子这般抱过,羞恼道:“你松手!”
“松了我会掉下去,说不准就真断腿了。我知道,小姐心地善良,舍不得我断腿。”赤獒凑近她耳边说道,调子轻快,听着有几分耍无赖的意味。
小暧昧
不知不觉中, 乌云从一侧层层压来,压得天际晦暗,如同覆了片灰色的暮霭。
城门还远着, 焉谷语的心更急了,果断又抽了两鞭子, “驾!”此时她只盼望这雨能下得慢些, 至少让他们进了城。
然而老天爷并没听见她的心声,甚至是有意捉弄。眨眼间,天边响起“轰隆”一声,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忽地, 头顶一暗, 下落的雨珠并没淋到她身上。焉谷语看向上方,两只结实有力的臂膀撑起了两件衣裳, 像个小雨棚。
他这是在用衣裳给她挡雨。
焉谷语当即放慢马速, 他两手现在抬着,脚又伤了 , 若是黑马跑得太快, 他一定会掉下去。
为防自己摔下马去, 赤獒将下巴搭到了焉谷语肩头。他还记得上次, 她落水后便染了风寒, 躺了许多天才能来见他。
焉谷语往旁瞥去,赤獒正在根据风向调整撑衣的姿势,他贴得很近, 近得她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纹理。“快收回去, 不然你会得风寒的。”
“不收。”赤獒依旧举着手, 扬声道:“主人是千金小姐, 身子弱,淋不得雨。”
相比于“小姐”,他还是喜欢叫她“主人”,有种不再孤寂的归属感。
闻言,焉谷语心头生了些许暖意。这大雨天的确实不适合赶路,可这周遭全是树林,一处木屋寺庙都没有,根本没地方躲雨。
她焦心地左右环顾,祈求上苍这场雨能早点过去,然而雨势却越下越大,连带黑马都不受控制了,一通乱跑。
“驾!”焉谷语使劲扯着缰绳,奈何黑马怎么也不肯听她的。她想,眼下也只能先躲雨了。
走了半晌,终于,焉谷语瞧见一处空了的树干,这树干很大,内里纳一人绰绰有余。
“吁。”她拉住缰绳,示意黑马往树干那处走。
林子里树多,加之枝繁叶茂,倒是挡了点儿雨。
“我们还是先躲雨吧。”一等黑马停下,焉谷语率先下马,“你把手给……”还没伸手,她便被赤獒推了一把,整个人直接进了树洞。
“赤獒!”
她回过身,只见赤獒坐在马上,两手撑着自己的衣衫挡雨,将黑马带到了对面的大树下。她哭笑不得地吐出一口气,有时还真分不清他的心到底是善是恶。
“哒哒哒”,黑马走得并不快,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赤獒漠然看向前方,于他而言,任何事情都没有是非对错,只有他想要和不想要,而这匹马,他想要。再者,他清楚,她会喜欢他这么做。
他艰难地下了马,将黑马栓在树干上,顺手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做拐杖,一手撑衣,一手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走向焉谷语。
“噼里啪啦”,雨水如瀑,不住地打在树上。
“……”
焉谷语只身站在树干里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赤獒,秀眉紧紧地拧起两道沟壑。明明没几步路,她却觉得这距离如此遥远。
赤獒掀起眼皮看她,先是一怔,随后歪头笑了,单侧嘴角上扬,略显邪气。
“我没事,死不了。”他行至树干前,背对她,毫不迟疑地用身躯堵住树干口。
焉谷语讷讷地站着,这一刻,她心头荡起了千万情绪,说不清,也理不清那是什么。
片刻后,她扯了扯他湿漉漉的发尾,小声道:“别站在外头,进来吧,你伤了脚,身子也不是铁打的。”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可不想被你传染风寒。”
赤獒没转身,淡淡道:“主人心里不情不愿,还是算了吧,何况我身子好,极少得风寒。”
男声清澈,合着连绵的雨声传进了耳中。
焉谷语猛地捏着手,厉声道:“你喊我主人便得听我的话,进来!”
赤獒侧过脸,非要求一个答案,“主人是心甘情愿让我进去么?”
得寸进尺!焉谷语咬牙,恨不得在心里骂他一百遍,她若不是心甘情愿哪儿会主动开口。“那你就站外头吧,站病了最好。”
她话音刚落,身前的人影便转了个面,顺道往树洞里走了一步。
他一来,原本还算空旷的树洞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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