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不通的街道,抬回行营别馆里。“新郎官来了没有?”裴獗没有来“接亲”,花轿再次落回到门口的时候,才在万众瞩目中,姗姗来迟。人群自然又有议论。不带接亲的新郎官到底对新娘子还是不够重视的。可要说不重视吧,大将军都在白忙中换上喜服,亲自出席自己的婚宴了呢?最不计较的人,反而是冯蕴。她只希望快一点结束这样的折磨。喜娘:“新郎官,来,牵巾子。”一条大红的绸巾分成两端,一人手执一端,在众人的拥簇里进了门,礼仪简单得令人发指。“准备拜堂了。”喜娘说。冯蕴看不到喜堂,被人带着转来转去,有点头晕。她全程没有听到裴獗说话。裴獗大概是世上最沉默的“新郎倌”了。他在哪里,冷气便凝结在哪里,哪怕是大婚礼上都没人敢上前调侃,更没有人起哄,于是婚礼的气氛十分古怪。冯蕴突然觉得,这婚仪大概和出殡差不多?“一拜天地。”喜娘的声音入耳。冯蕴稍稍犹豫一下,红绸巾子那头便被人拉拽一下,巾子那头的情绪传导过来,似是在提醒她,不要坏了他的大事。喜帕下方,她看到男人的鞋子,在缓慢地移动,于是也就跟着移动,微微弯腰行礼——头尚未抬起,耳畔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兵器和甲胄擦刮出来的声音,十分特别,很容易分辨。因兵器主大凶,前来喜宴的人,一律没有佩戴刀剑,包括裴獗自己。因此来人的声音敏锐地挑动着众人的神经。周遭霎时安静下来。“大将军,军情急报——”是石隐,一句话凝重高亢,带点莫名的杀气和掩饰不住的兴奋,“齐军攻城了。”短短几个字如同投入湖水里的巨石。砰的一声,在围观的人群里炸开。“攻城了!攻城了。”“齐军来攻城了!”冯蕴的心没由来地一颤。结束了。她屏紧呼吸……所有人都在等裴獗发话。好似一瞬,又好似过了许久,冯蕴才听到他不带半点情绪的声音,平静、沉稳,像鹰隼的尖爪无声无息地滑过水面。“该夫妻对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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