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被他气死。淳于焰把头仰起,笑得如花似玉。裴獗大概也打累了,身上穿着铠甲,汗如雨下,比淳于焰轻装上阵耗费的体力更多,又有从信州狂奔回来的疲累,那一双赤红的眼睛里,即使收住情绪,仍是肉眼可见的暴戾。裴獗坐在木案前,比冰山更显孤寂。“好。”“全由将军。”那眼眸里赤热的光,那握盏时修长的手,每一处都好似有隐隐的暗流在涌动,如一把拉得胀满的弓,射不出那支利箭,便是意难平。冯蕴看得不那么痛快,“要不然将军去睡一会?我刚才吩咐了灶上,给将军做些吃的,等饭食做好,我再唤将军起来,填一填肚子再走。”“将军近日睡得不好吧?”裴獗一声不吭,就像没有听见似的,冷着脸揍人。淳于焰这才扬起唇角,带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淳于焰身上仍穿着那一身中衣,长发披散,脸上还擦着胭脂,一番打斗下来面色潮红,汗意涔涔,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受了凌辱的美娇娘……“身子可康复了?”好在他自己也知道利害,声音未落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窗口。“裴妄之,你欺人太甚!”冯蕴有点想锤死他。“裴妄之,你别把自己当回事!”淳于焰大声道:“只要你没有娶她,就别妨碍别人来争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我能者居上……”窗户推开,雨丝吹拂进来,凉了他的嗓音,“滚!”雨下得不大,可雨声透入房里,激荡着整个空间。裴獗就沉默地站在那里,一身甲胄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显得冷漠异常。这么算来,勉强算个平手。“看到我与冯十二一个被窝、两相欢好,可是气极了?本世子就爱看你不高兴的模样……等你上了战场,我还来,日日夜夜都来缠着她……”裴獗:“不用管我。”裴獗冷冷看过来,眼风都透着寒气。“将军不是只剩一个时辰吗?这都多久了?”淳于焰披散着头发,那脸上的妆容已经有些花了,可美人再怎样都是好看的。他姿容昳丽,咬牙切齿地随手抹了抹脸,盛怒下的拳头咯咯作响。冯蕴有些意外。他声音很是好听。“十二,外面在下雨。”这情深深软绵绵的样子,分明就是想整死她的。冯蕴打个哈欠叫小满进来。裴獗不跟他吵,只动手不动嘴。冯蕴微微一笑,唤了大满和小满进来,重新煮茶,招呼裴獗在窗边的木榻上对坐下,等着她们收拾屋里那一片狼藉。二人相对无言。冯蕴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状若平静地走过去,把那两个小东西都捡起来,再若无其事地塞在妆台下,安静地坐回榻上。冯蕴今日有事情要做,脑子很快从混沌中抽离出来,恢复了平静。不料梳妆时,竟然发现昨夜匆匆塞在下方的小匣子不见了。“女郎在找什么?”小满问。冯蕴心下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放在妆台下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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