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溯的脸瞬间柔和下来。怀里娇躯全然信任的,不设防地靠着他,拥抱着他,温行溯外露的笑容下,一颗心疼得仿佛要撕裂。“腰腰……”温行溯慢慢抬手回抱冯蕴,掌心在她后背轻抚。“别怕,大兄在的。”他闭上眼睛,却听冯蕴道:“大兄,苟全性命为要,若将军以性命相挟,降亦无妨……”这声音不轻不重,可以落入守卫的耳朵。接着,冯蕴捏了捏他的后腰,温行溯便听到一个气息更低的声音,对他道:“我会想法子救你,大兄万务保重自己。”不等温行溯开口,她又略微大点声,“没有什么比活着更紧要了。大兄,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吸气,她声音低低的,“你很重要,很重要。”“腰腰。”温行溯喉头一紧,只觉那温热的气浪撞击着他的耳窝,几乎要把他的理智撕开。裴獗身子僵滞。她有话要说。“荒谬!”裴獗拉住她的手将人拽开,冷面冷声地道:“为救温行溯,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裴獗喉结微微滑动,脸色比方才更冷。这几句话不算违心。冯蕴在那双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沉默片刻,将那些迂回的假话,咽下去。这么好的腰腰,竟落入敌将的虎口。她眼睛澄净,好像当真希望温行溯投诚晋国一样。说罢看一眼温行溯,又对裴獗道:“我在外面等将军。”大兄是存了必死之心吗?这句话,温行溯上辈子也说过。他此刻的表情,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冯蕴未曾见过的,大概从没想过会有女子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他眉头紧锁,好似窒住。以他的骄傲,不会降。冯蕴听得眯起了眼睛。她没有说话,无声流泪。乱世出英雄,强大狂妄的一方霸主,温行溯见得很多,但裴獗很不同,他狂而内敛有勇有谋。“为何不说话?”谁知那一去,他竟然真的没有回来。冯蕴撞在他身上,仰头微笑,“我的心思,从不隐瞒将军,也瞒不住。但将军的话……嗯……第一句对,第二句却不对。”裴獗靠在帐门上,没有动,“你们下去。”“如何?将军可说服大兄了?”看守先发现裴獗,抱拳行礼,“大将军。”但他没有理由。她低低地笑一声,察觉到裴獗眼眸幽黑,又认真道:“将军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大兄这种惊才绝艳的名将。不然,他再有才干如何?不战死沙场,只怕也会因一句功高盖主,死在自己人手上。”这么吩咐,当然指的是其他人。他不降,裴獗便不会放。“将军来了?”她笑着迎上去。眼神却久久落在冯蕴身上,满是担忧。兄妹相拥不是很出格的事情,但这对兄妹不一样。敖七的喉头好似被什么异物卡住,他察觉出二人间的气氛紧张,很想说点什么,可那是他从小就敬畏的舅舅,有着天然的,难以突破的压制力。温行溯抬头。当然,这样想的人不包括敖七。裴獗面无表情,对敖七道:“带回中军帐。”冯蕴肃然点头,正色道:“齐帝萧珏昏庸无能,竟陵王萧三郎更是小肚鸡肠。大兄回齐不仅屈才,还是狼入虎口。而将军不同,将军素来心胸宽广,凛然大气……”冯蕴侧目看着敖七,“劳烦敖侍卫带好鳌崽。”他没有注意到,暗房外的阴影里,裴獗看着抱在一起的患难兄妹,脸色明明灭灭……冯蕴咬紧下唇,吸着鼻子阻止即将奔涌而出的情绪,整个人靠在温行溯怀里,由他抱着,沉浸在前世和今生的情绪里,浑然忘了周遭的人……冯蕴嫌不吉利,气得捂住他的嘴,让他把话收回去……她道:“我想救大兄千真万确,但以身相许……这话我不爱听。”撩起一弯美眸,女郎唇角微扬,一身温软已贴上去,妖精似的绽放开来,“将军真男儿,哪个女郎不想占为己有?”冯蕴摇摇头,声音里流露出几分半真半假的叹息,“我不会用这种事来侮辱将军,侮辱大兄。”在他领兵出征前。在裴獗身上,冯蕴其实有很多的经验,但最有效的永远是最直接的——唔!这是等着她开口……
他们太俊美太好看,高大的囚犯将军和娇弱的艳丽女郎,一个满是破碎感的大男人和一个娇小可人的小娘子,画面怎么看怎么令人心潮澎湃,怎么看怎么觉得美好又遗憾,恨不得他们永远这样抱在一起才好。他抱住鳌崽,同其他人一样退下。她将手轻轻搭上裴獗的肩膀,见他没动,当即就得寸进尺的滑到身前,隔着甲胄轻轻游走……四目相对,温行溯脸上不见身陷囹圄的困苦,永远那么温和平静,好似再恶劣的环境,也无法撼动他分毫。“伤口痛了吗?”“想救温行溯,不惜以身相许?”裴獗只是不爱说话,但他不是不懂人性,更不傻。冯蕴在中军帐里等待了约莫两刻钟,裴獗才回来。见裴獗默不作声,她眉目舒展温声一笑,“我知道,将军想。”温行溯一窒,胸腔里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他失态地将冯蕴拥入怀里,比方才更肆意,深深相拥,越搂越紧,好像忘记了身上的伤,又好似要把她揉碎,揉在怀里,揉入身体……其余人从那对兄妹俩拥的画面里回神,齐齐低头,“大将军。”冯蕴心碎了。暗室无声。身为男儿,还有什么是眼看着想保护的人受人欺凌,寄人篱下而无能为力更痛苦的?温行溯很痛。“不要难过。”温行溯温和的笑着,拍了拍冯蕴的后背,不料冯蕴突然双臂缠过他的脖子,将他抱紧。声音未落,又轻笑,“是我想要将军,让将军以身许我。”敖七看得眼睛都绿了,心口发酸,恨不得将鳌崽丢过去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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