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香谱香乘,还有《墨娥小录》这类医香杂方,无甚特别之处。
他坐在江蛮音对案,拿起了剩在桌上的香膏碎脂,以竹篦轻合,慢慢调制。调香熏衣这种媚主活计,他也算十分擅长。
只是上一个用他所制之香的主子,早已si了。
沉香悬挂于水瓮之上,用明火煮开蒸腾,直到水汽不再四散,盘旋在沉香上方。
薛止的动作很轻缓,银碳也没有一丝烟气,咕噜的冒泡声让人更好入眠,等到一线香合完,江蛮音还是没醒。
也太耐睡了些。
薛止把调好的香膏随意放在案上,和江蛮音已经打好的香篆云片堆在一起。
却不经意瞥到一本被江蛮音压在臂弯下的书,薛止想细看,发现她压得紧密,依稀可辨是本《东河棹歌》,那页恰有行小字——‘灯火城河夜夜春’。
这是本江南游词。
这番动作,终于是把江蛮音扰弄醒了。
若上次有装模作样的成分在,这次就是真的毫无所觉,睁开眼就被那从高处投下的影子吓得不浅。
江蛮音乍然惊醒,手臂从桌案滑落,差点碰到正燃的香炉。薛止眼疾手快,将她的腕子捉住。
躲过香炉,却没躲开案角,那细瘦的腕子扣上去,咔嚓一声,像是碎了什么东西。
那条水se上好的翡翠镯,是薛止随意送的,她倒也戴了许久。
如今可算是裂了。
——
萝:你怎么每次都扰人清梦!
薛止:摊手——
这奇珍异玩,能送进京师的,都是jg挑细选的,再送进g0ng里,那可都是居奇的上好货se了。
那块通t满水的玉料,总共就那么大点。司饰的人细扣了一个正镯位,正喜不自禁呢,就看这位爷眉头一皱,y生生改小一号,成了贵妃镯。
匠人面se不改,可心里早就扼腕叹息,还想着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小心翼翼问:“掌印大人,这玉料百年难遇,细镯倒是可以切制……可这剩下的料子,岂不浪费?”
薛止当时拿起那块开了窗的玉石,透着缝隙往里看,觉得那黛绿se像极了谁的眼睛。
他把石头丢回盘中,轻轻低笑了声。
那笑听着也凉丝丝的。
一个太监,都不是男人了,甭管当多大的官,x情也不似常人。瞧这掌印,可不就是y晴不定,怪异多变的。
司饰局的管事在心里懊悔自己多嘴。
他与薛止只见过几回面,每次看到他那双长了红痣的眼,就觉得心中犯怵,故也不敢抬头。
就听他说了句:“串成珠子,送到我这里。”
真真是暴殄天物。
要被司饰知道这条镯子也碎了,还得让他捶x顿足个几日。
江蛮音可不敢开口。
她没什么心疼的,不过一个镯子,也无甚含义,长久以来还算细心ai护,只是怕薛止因为这个又对她yyan怪气。
现在他的手还握在她腕子上呢……
那这可就不算她自己弄坏的。
江蛮音轻咳两声,yu盖弥彰:“掌印大人,可别伤着手了。”
翡翠是质地最密的玉石,断口锋利。
江蛮音没感觉到疼,那这血腥味,就来自薛止的掌心。
薛止看了她一会儿,慢悠悠道:“我瞧着娘娘倒是挺开心的。”
江蛮音装作讶然:“怎会……这样好的玉器,还是掌印大人给的,我心疼还来不及。”
她用空着的另只手把掉在地上的玉块捡起,继而露出了压在臂弯下的那本书。
薛止像是随意问道:“娘娘怎有闲心看起了杭州游记?”
江蛮音愣了一瞬,又很是自然道:“g0ng里呆久了,总想着去外面瞧瞧的。”
薛止松开她的手腕,把那些碎玉半握在手里,笑道:“看来娘娘重病初愈,已是jg神大好。”
还有闲心跟他阿谀奉承了。
这人……
她不就得了个风寒,被讽得像久病不起。
江蛮音扯起嘴角,学着他笑:“那得多谢掌印的记挂……”
薛止瞥了她一眼,悠悠道:“记挂?娘娘真是多虑了,咱家忙着呢。”
江蛮音稳住脸上的表情,状作难过:“掌印大人不曾记挂本g0ng?本g0ng……还是很念着大人的。”
薛止在她面前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案上的g净香镊,先往沸水里滚了一圈,才开始处理伤口。
他摊开掌心,玉石碎屑有几枚刺进皮肤里,这么一看,果然溢出了丝丝缕缕的血。
他的手生得极好,长而匀称,如玉石莹润,却要b玉石更加冰冷,看起来毫无温度。
薛止掌心半握,指节弧度优美,因为挑捡碎屑的动作,中间两指微屈,偶尔极其轻微的颤两下。
江蛮音看了会儿,把视线移到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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