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有健带着空的金属框以冲刺速度窜到了章驰身边,东张西望一下,从上衣口袋将一沓钱掏了出来,一张一张,点了两遍,递到章驰手里。“你给的三百,八倍赔率,两千四。这里是两千一,本金我已经收了。”章驰接过钱,塞进上衣口袋。上场之前,她给了皮有健三百,两百的出场费,一百是她仅剩的“积蓄”。赔付比不好估计,章驰答应直接把本金当佣金抽给他。拳手不允许参与投注。违规避免打假赛。没人能控制自己把把赢,但可以控制自己把把输。买自己赢,不叫假赛。叫自信过了头。在三十分钟前,皮有健是这么想的。盲目的自信会让人看起来愚蠢。但现在,他发现愚蠢的人是他自己。早知道他也买她赢了章驰看着捶胸顿足的皮有健直皱眉头“你这是犯的什么病”皮有健斩钉截铁,义正词严“穷病。”章驰“”皮有健“姐,你什么时候打下一场。你真牛逼啊,这一周我就见你一个e级挑战成功的,你以前做什么的打拳”“姐,我能跟你混吗”就在这时,章驰感觉裤兜里贴着的终端震了一下,掏出来一看。一条短信。发件人吴旭“明天晚上6点到,你开场。收到回复。”章驰回复完,抬头“明天晚上,你提前来,别进场,开场之前我去找你。”皮有健走了。他回家不往这条路这只是一开始约定见面的地点,左边这条街的路灯。他抱着框往反方向走了大概十分钟,消失在拐角。章驰继续往回走。现在她拥有了4100原币。钱有时候很难赚,钱有时候又很好赚。走着走着,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又走了十分钟,章驰想起来了。她忘记带走寄存在拳场的滑板车了。现在她需要走着回去。章驰掏出终端导航上显示的步行时间是48分钟。北区的道路不宽,交通工具只能省力,并不能够提速多少。还好。只需要48分钟。走了又5分钟,章驰感觉背后传来“隆隆”的轰鸣声,那声音来得又急又快,还在加速,“隆隆”,立刻到了她的身侧。一辆摩托车停了下来,上面坐着的是一个带着头盔的青年之所以说他是青年,因为他两只裤腿卷到了脚踝以上,跟竹竿似的,这是时下流行的装扮,很潮。“美女,坐车吗”他打开头盔的面部玻璃挡风,挤眉弄眼。章驰坐上了摩托车。摩托车的车速很快,比那晚阿利亚开得快。“美女,这么晚,一个人走啊”“你男朋友呢”“你住得好远啊”章驰“你开错了。”那摩托车车手不说话。章驰“你往哪儿开呢”摩托车车手“到了。”车停了下来。一条黑灯瞎火的小巷。那摩托车车手率先跳下了车,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月光下面,竟然还闪了一条银辉,晃人眼睛。“抢劫。”摩托车车手说。章驰默了片刻。摩托车车手“钱全都拿出来”1分钟之后,他躺倒在地,望天。章驰没有抢走他的摩托车这里还有警察,车有车牌,会被找上门,而且她已经不再需要这辆摩托车了。摩托车走完了大约原本需要步行30分钟的主干道,再走十来分钟,她就直接到家了。但北区是一个充满意外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在下一个路口会碰见怎样的惊喜又或者是惊吓。在即将转入家门外的那一条长长的、热闹的、鱼龙混杂的街时,章驰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就站在快猫宅急便的门口,抽一只细细长长的烟,街上的醉鬼来来往往,有一个男人伸出胳膊,揽了他的腰一下。他把烟取了下来,烟头烫到那个男人的脖子上,那男人吱哇乱叫,手臂在空中狂舞。他一脚踢到那男人的,人居然就这么晕了过去。他踩到那个男人的脸上。接着,把人踢去了一边。隔壁闹哄哄的棋牌室钻出一个人来,磕着瓜子,靠在门板上,笑嘻嘻说“濯哥,这么凶呢。”濯哥也就是那个安装了两扇鱼鳍的金发少年把烟扔在地上,一副败兴的模样,冷冷扫到搭话的人身上“跟我说话要收费的。”搭话的人“你好凶哦。”濯哥“一小时300。”搭话的人“不给会怎么样”濯哥脚踩在那个男人的,没有用力“这样。”说着,踩了下去。搭话的人神色一凛,跟阵烟儿似的钻回了棋牌室,空中留下一句他义愤填膺的控诉“你早晚栽在钱身上”章驰从门口路过。那金发少年重新掏了一只烟点,他的目光锁在章驰的脸上“我见过你。”声音不大,但距离太近,不可能装听不见。章驰停住脚。金发少年“那天晚上,你在酒吧给我点过水果沙拉呢。”“你是新来的看见你好几次了,”金发少年抬手指了指斜对面的居民楼这条街是章驰所在居民楼入口的背后,往正门进,就得从这边绕一圈,“郝飞带你看的房子吧,我还见过你弟弟妹妹,领救济食品,你弟弟长得挺帅的,眼睛最好看,干净,这边少见。欢迎你们来北区。”章驰转过头。金发少年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我叫丰濯,是这家店的老板。缺钱的话,可以介绍你弟弟过来工作。他一定能赚很多的。我保证。”他热络地介绍了店里的业务,从月工资到奖金福利,过年过节时候的放假天数,这份职业的广阔前景,絮絮叨叨半天,最后顿了顿,说“你怎么不说话”章驰“跟你聊天要收费。”丰濯“”“你真幽默。”“那是他们,”丰濯转过头看了一眼棋牌室,什么都没有,下意识的一眼,很快转回了头,闷声笑,“你免费。”在他这里,好像聊天收费变成了天经地义的一件事。理直气壮。所以免费变得那样的章驰“受宠若惊。”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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