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修只觉得眼前一阵风飘过,站在他面前的章驰就已经闪身到了床前,伸手一把在空中抓住了什么东西。快得跟个鬼似的。章驰收回手,张开拳头。她捏得很用力,按照她的力气,别说是个虫,就算是块铁,那也得“冰消雪融”。掌心中有湿润的水滴。虫已经死了。化作了水一样的东西。章驰有一点想闻一下,但她克制住了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东西不会在死后通过呼吸道传播,毕竟刚才外头的人在虫子死后还狂喷着消毒液。很多生物肉眼不一定可见。它们可以飘在空中,随着空气一起飘荡到下一个倒霉蛋的体内。章驰屏息冲到床对面墙壁上悬着的小型洗手池,扭开水龙头,挤压了至少三泵杀菌洗手液,疯狂揉搓某一寸手指上的皮肤,连指甲缝都没有放过,洗了大概有三分钟,她关上了水龙头。顿了顿,她又按了一泵洗手液。现在她开始搓洗水龙头。目前的信息可以得出三点结论驰刚关上水龙头,医院广播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声。有别于之前四平八稳的机械音,这一次的声音打着颤,语气愤怒又惶恐“他们要把我们所有人杀死在这里,他们根本不会救人,在这里待着就是等死,我们都被骗了那些虫子那些虫子会感染我们所有人,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他说的是世界语。每个人都会世界语,甚至80的情况下,大家都说世界语。卡斯也有很多移民过来的外国人,即使拿着卡斯国籍,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说卡斯话。人们着急的时候会自然而然跳出来母语,他要么是完全不会卡斯话,要么还有另一个用意他要保证这一条信息让每一个在医院里的人听懂。他又重复了几句意思差不多的话,围绕着“我们都会死”医生不救人”这两个论点,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广播就被掐了。在广播断掉之前,所有人都听见了广播间传来的脚步声,以及另一个男人愤怒的一句“快把他抓起来”。医院安静了不到半秒,整栋楼都跟丢进油锅里的水一样,炸得四分五裂。“咚咚”的脚步声响在天花板上那是楼上的动静。至于楼下,一样,响成一锅煮沸的乱粥,尖叫声和吵嚷声通过狭窄的楼梯口直接传上了二楼。他们所在的楼层人不是很多,但走廊外面也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右往左涌那是楼梯的位置。尤修一个箭步冲上去要开门,章驰抬脚就越到了他的身前她对着尤修摇了摇头。尤修的手从门把上放了下来。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外面的人聚到一堆,发生传染的概率会变得更大。他们即使要走,也要等人少的时候再走。“噼啪”一声巨响。像是玻璃碎了。医院的大门就是玻璃做的。章驰和尤修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走到了窗边。从窗户口往下看,医院门口涌出了一大批人,章驰拉开了一点窗缝,叫嚷声争先恐后地升入上空,不分前后地从窗逢里钻了出来。守住医院连接街道入口的三个士兵同时掏出了枪。人群有一瞬间的安静,有人开始后退,但这股后退的力量被后面涌出来的人又推了回去现在闸门打开,水只能往外流。人群受到鼓舞一般,比刚才冲得还快。士兵朝天放了一枪。人群传来尖叫。没有人后退,反而窜得更快了。就在这时,有人指着那个士兵尖声说了一句“看他的手”话音落下,一半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举枪的士兵。尖叫声跟不要钱一样往四面八方放送,人群以大门为基准呈现出一个“v”,缺口的位置就是那个士兵所在的中心点,两边的人群,有些脸上腿上还流着血,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一个个下饺子一样翻过高达两米的护栏,汇入街道之中。那个士兵没有开枪,他也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他的枪掉在了地上。尤修“那那是”章驰“虫子。”虫子已经啃掉了他的半边手掌,可他竟然毫无知觉。周围所有士兵愣了片刻,开始以那个被虫污染的士兵为圆心往四周散开。“啊”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呻1吟声,这声音很轻,不是从楼下来的。章驰和尤修同时转过头。奇良捂着脑袋睁开眼睁眼对他来说好像是什么高难度动作,脸部的肌肉都近乎扭曲了,他的头上打着绷带,人本来捂着的是额头,好像不小心扯到了后脑勺的伤口,龇牙咧嘴又呻1吟了一句。他转过脸,看见章驰和尤修跟看什么稀罕似的把他盯住,怔了一下,然后问“这是哪儿”在人群正冲破关卡的时候,尤修三言两语给奇良讲完了来龙去脉。其中他被医生判定很可能成为植物人的情节最为浓墨重彩。
“哦,你这么说,我好像是想起来了”奇良按了按太阳穴,从床上坐起身,他闭上眼,眼皮在滚动,过一会儿,睁开眼,说,“好像没什么问题。你说的昏迷,大概率是休眠。”章驰“休眠”“冲击力太大,”奇良伸手比划,“误触到了休眠系统。”他顿了顿,又问“我昏过去几天”尤修“你昨天被送进来的。”奇良点了点头“那应该是碰到断食程序了。”章驰“断食程序”奇良“断食,就是一天不吃东西。以前很火的,排毒疗法。我总忍不住吃,就给自己设置了个休眠程序,直接昏死一天。”章驰“”尤修“”当我们遇见生活的剧本不如人意时,不应该总是责问命运,而应该先观察一下是不是当事人脑子有点秀逗。众人没在“植物人”和“休眠”的话题上再多做讨论,奇良从床上起来,人凑到窗口也去看外面的情况,尤修负责给他讲解“白虫”事件,声情并茂,说到那虫子即将掉进奇良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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