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有一个纹身。跟她同一架飞机来的。有一点脸熟。但也不是很熟。432崩溃了。好像凭空被一个大箱子砸到了脑袋,晕眩中摇摇欲坠。“怎么可能是我”“不可能是我”“你明明分数比我低的,为什么”他往外走了出来,可是所有人都随着他的动作向更外圈走去,被他指到的那个人也在圈里,他没有说话。432一直在质问他。过了一会儿,人群也都看向他了,他才开口,说“你这么盼着我去死吗”432被他问呆了。停住了向他走来的脚步。“你活该。”被问的人又说,“我骗你的。”432说“不、不可能我算过你的分,你肯定比我低你当我傻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过了一会,他又说“你杀人了。”一个肯定句。“你杀人了。”他又说。被拆穿了。被问到的人不慌不忙道“那又怎么样”在这里,大家都倾向于隐藏自己的积分。无论是多是少。知道别人的动向,工作地点、上工时间、杀过几个人,就好像电影院里面不断从第一排站起来的观众,第一排的站了起来,第二排想要看见,也不得不站起来,第三排,第四排,于是大家都会站起来。
每个人都有了一个想要超过的对象。竞争就会开始变得激烈。这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432说不出话来了。是啊,那又怎么样呢也没有人说过,不可以在这里说假话。气氛正焦灼时,广播又响起了“432,432,432”“目标锁定。”“即将瞄准。”“瞄准。”五层楼所有重机枪都在同一时刻对准了432。“警告,警告,警告。”“请无关人员立刻撤离。”“请无关人员立刻撤离。”“请无关人员立刻撤离。”2楼所有人开始朝他所站位置的反方向跑走,1楼,3楼,4楼,5楼,也陆陆续续有人回到房间,他就这样站在二楼的护栏上,被墙外的灯光照得满脸惨白。胸前写着432的标牌亮起,好像暗夜里大海上指路的灯塔。枪口全都瞄准了标牌。432转过身跑了起来。“砰。”一声枪响。他躲过了。本来要打中他的脑袋。幸好他跑开了。广播又响起“未击中目标。”“重新瞄准。”“正在瞄准。”“瞄准。”“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十几发子弹在同一时间射出,头、手、脚、心口、包括标牌,目标全中,432跟筛子一样,站在2楼摇摇晃晃抖来抖去。他必死无疑了。但还没有完。“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又是十几发子弹。子弹还没射完,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前的标牌闪了一下,接着暗了下去。部分子弹射到了墙壁上,弹了回去。连一个凹坑都没有留下。防弹的。章驰心想。广播继续响起“检测到目标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停止射击。”“射击停止。”所有枪口又缓缓归回原位。“结算结束。”“请再接再厉。”高台还是亮着,投在空地上的表格还没有消失。犯人又陆陆续续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完。忽然之间,投影在地上的倒数驰忽然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荒谬。有别于人类面临天灾时的渺小,这是一种人为制造的,只要身在局中,就无法逃避的孤立、隔离,以及无处不在的恐慌。它切断了人类在生物史上最擅长也使他们在生灵之中脱颖而出的两件事合作,以及共享同一个信念。这里没有信念,也没有合作,甚至帮派在这里的成立都算得上是一个奇迹。每个人都察觉到自己的弱小,那么就会无限地趋于服从。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他们永远在试探,欺骗,以及利用。所谓的结算日,更像是一个公开的表演。当所有人看见主谋挥出大刀的时候,他们就更加相信他的力量,以及命运的无法选择。他们将枪口对准同类,就没有人再去计较真正的刽子手是谁。每一个曾经挑战法律权威的犯人,在这里都要接受权威的教育,他们需要从精神到身体上感受到权威的不可战胜。如同从小被父母指责无能和失败的儿童,即使成年以后不再弱小,父母的话也言犹在耳,甚至更可怕的是,他们自己都想不清楚这种退缩和恐惧从哪里而来。他们也许能够客观评估自己的能力,但就是每当他们去做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就开始提醒,他们一定会失败。失败的代价很残酷,所以最好不好轻举妄动。他们是死不足惜的蝼蚁,大人物早就拿枪对准了他们。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无所遁形。监狱大楼异常的安静。广播继续响起“下面是本周清洁工作安排。”改造营19“星期一,082,336;星期二,829,324;星期三,492,943;星期四,244,241;星期五,421,099;星期六,941,897;星期日,133,209。”“重复一遍,星期一,082,336;星期二,829,324;星期三,492,943;星期四,244,241;星期五,421,099;星期六,941,897;星期日,133,209。”“请以上所有犯人在指定时间到达工作场地。工作不可换班、替班,逃班者扣100分,上交检讨一份。”“轮班时间为当日0点,工作时间为当日0点至次日晚930点。”“请所有清洁人员准时在当日0点于一楼大厅洗手台处集合。”“播报完毕。”广播响起了“哔”的一声,拉得很长。接着便彻底沉寂。犯人陆陆续续回到各自的房间,大楼里是此起彼伏的关门声。章驰也回了房间。她取下了胸前的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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