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手举起来,停滞在半空中,他放弃了。陶野在奥利莫区的入口来回踱步,不时抬头测量地面和高档住宅楼顶层的距离,这确实理想的狙击位。从街的一边走到另一边,不顾经过的车辆大声鸣笛,陶野仔细观察地面,希望能找到血迹,梅特约老兵就是在这里仰面倒下,眉心中弹。射杀他的欧阳铎潜伏在高档住宅楼的顶层。车流湍急,人潮汹涌,空气湿润,明晃晃的阳光普照大地,仿佛天空之下没有一丝的黑暗和罪恶。陶野掐腰站在街头,眯着眼睛迎视阳光,这个瞬间他明白了库尼的躁怒和对他无法谅解的目光。是啊,阳光灿烂,空气新鲜,在这样的环境下死亡忽然而至,死去的是他的战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刚刚还活蹦乱跳,眨眼间血流成河。即便是意志如钢的人也会崩溃吧。
“倔驴,执行任务时希望你能放下心理包袱,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来解决,你会想通的。”威廉抱着陶野的肩头,迈开了步子。在威廉的眼中,陶野顺利从中国军人转变成了高级雇佣兵,也许他的内心偶尔还是会迸发出激烈的冲突,但他在战斗中出色表现说明他默默接受了现实。威廉明白,欧阳铎那一枪不仅杀死了梅特约老兵,让他背上了永远无法翻身的叛徒字眼,同时也击毁了陶野的人生观。来到黑桃小组后陶野一直在用战友情,兄弟情诠释成为佣兵的原因,他需要说服自己,需要一个足够让自己变成战争野兽的理由。威廉想说,这次行动后你可以选择回到祖国,或者继续待在黑桃小组,犹豫了几次他把话憋在了肚子里,陶野成熟了,他不再是一门心思钻研战斗技巧,苦练枪械和格斗的倔驴,他是一名高级佣兵,承受着乡情,友情,正义,邪恶和背叛的种种重负。每个出类拔萃的佣兵必须在各种纷扰的因素下给自己坚持,离开的理由,陶野的理由是什么呢?陶野甩开大步向前走,走了几十米他骤然回头,这一刻他的脑海产生了幻象,似乎看到库尼和死去的老兵站在街口就像曾经困扰自己的噩梦,那声枪响和‘眉心中弹’的喝声一次次将他从梦中惊醒,这一次,陶野没有让幻象继续,没等到枪响,老兵倒下便飞快抽身,不能再想了,欧阳铎在他心里已经死了,他要让frank兄妹活着。上午十点对于很多上班族是一天最忙碌的时间,然而和繁华的街区隔着一条街的奥利莫区却存在着诡异的时差。上午十点在这里相当于凌晨十二点,小酒馆,酒吧,妓院刚刚停止营业,意犹未尽的嫖客强撑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悄悄离开,街角,酒吧门前躺着醉醺醺的酒鬼,他们刚被踢出了酒吧,强壮的侍者兼打手拎着他们衣领的时候重复着同样的话“滚蛋吧,天晚了,回去睡觉。”如同狂欢后的广场,街头到处是空酒瓶,酒瓶碎片,几块被打碎的玻璃窗下面丢着几块石块和一支崭新的棒球棍,棍端沾满了凝固的血;一个醉鬼站在街角撒尿,尿了一半忽然倒下,睡着了;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带着一群黑瘦的孩子低头寻找着可能嫖客们可能丢失的钱包,一只红色的乳罩不知从那个窗户里被丢了出来,几个孩子欢天喜地争夺起来,中年妇女冲过去对孩子们拳打脚踢,性感的红色乳罩上还残留着精斑。半个小时后,陶野停下了脚步,黑橄榄酒吧近在眼前。“我们来早了。”陶野厌恶地撇嘴,在老虎团时他一直以为这辈子永远生活在纯净的军营,眼前的垃圾和肮脏永远与他无关,现在他不得不接受这个飘荡铜臭和荷尔蒙气味的世界。威廉看着黑漆漆的酒吧大门,两扇门上各自涂画着硕大黑橄榄的一半,一扇门有一条红色丝袜,另外一扇门有一只倾斜的酒吧,当门关闭时他看到刚从酒杯里抽出的红色丝袜,湿漉漉的。“别着急,我们只是来接人。”威廉故作轻松,试图在周围找一个可以歇脚的小店,可惜所有的门面一概关门。陶野跟着向四周张望,他知道吉娜这些人提前一步抵达了这里,时刻保护着他们。“当过谈判专家吗?”威廉试图让陶野轻松起来,各国军队的指挥官似乎都喜欢用自己经历的故事开始一段并不轻松的谈话,无论他要开导,训斥,还是安抚对方。陶野说:“我是突击兵,用子弹说话。”威廉缓步走在前面:“我有过一次,不是和歹徒,是和自己的战友。”陶野苦笑“我也带过兵,有没有新招?”指挥员给兵讲故事,老兵给新兵讲故事,时间长了,一个故事也许给几十个人讲过,别人不厌,自己先烦了,随着时间推移,故事也从自己的故事变成别人的故事,最后开始杜撰。陶野有近十年的从军经历,他一直是个不太听话的兵,上级给他讲的故事不计其数,对这套都产生心理排斥了。“我是在讲真实的故事,请尊敬我战友,他死了,虽然死的不那么光彩。”威廉脸色严肃。“好吧,我道歉。”军人最懂得尊重军人,尤其是死去的军人,无论是牺牲还是其他原因。威廉说:“在我退出‘红色恶魔’之前训练过几百名反恐特战队员,这些人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在战场上他们是无坚不摧的利器,但他们也是双刃剑,一旦退役回到纸醉金迷的社会上,难免会有误入歧途。我说的这个人没有走歪路,他性格活泼,喜欢恶作剧,他就死在了恶作剧上。”“他叫约翰,我训练过他六个月,对他印象很深,他和你一样,也是格斗高手,别看他性格活泼,不管执行任务还是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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