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弱,真能活这么久么。
池杉有点发愁,微闭着眼,指尖轻抚额头。
半开着的窗沿下,风吹动桌边的书页“哗哗”作响,那半倚在窗边姿容绮丽的青年,引得门外来人不自觉缓步。
不管他们见过多少次,只要那个人出现在眼前,洛一总是无法自抑地产生一种窒息感,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缓慢收紧。
青年如同书中所写精魅,姿容异于常人的绮丽。面色如雪,发色如墨,眉目间温柔缱绻,身姿绰约,不知是否因其体弱,周身常年散发着仿若雾气弥漫般的气场。
这令人脊背发冷的美貌。
如同心魔。洛一想着。
池杉并未睡着,只歇息片刻。这会儿他也听到了脚步声,只是不知道为何来人走过来却并未开口,索性也没有想起身迎接对方的意思,便也装作不知。
半晌,来人也并无其他动作。
此时日朗风清,时光恰好。池杉随身体本能即将要睡去的时候,边上突然吵嚷起来。
池杉……
谁懂,那种快要睡着的临门一脚。
唉~
“何事吵嚷?”
一群年岁不大的小道童,互相推挤着凑到洛一跟前,齐声道:“大师兄,大师兄,有好多人来咱们观里了!听说是什么好大的官呢!!”
池杉眨了眨眼,听着小道童们七嘴八舌的话语,明白了,约摸是指婚圣旨。
一旁的洛一听着道童们叽叽喳喳也明白了几分,只是想不通朝廷的人来此处是所为何事。于是扭头对着被吵醒了的师弟说道:“师弟,不如同去?”
窗边的青年,目光悠远,看不清神色,只安静颔首。
等到青年走出房门,洛一已将小道童们哄走了。
接着便习惯性走到青年身旁牵起他微凉柔软的手。
“师弟,有何头绪?”
本以为一向安静寡言的师弟不会回答,怎料。
“起风了啊。”
洛一猛然扭头,却见师弟的脸上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神情。
青年也就是池杉,心情复杂,马上就要嫁人了呢。
好在嫁人以后,剧情节点里便没有他的姓名了,摆烂到剧情结束就算完成。
只要不出岔子,可千万别出岔子!
“师兄,会帮我吗?”
青年微不可察地说了这么一句,洛一不太明白师弟想要他帮他什么,可:“自然。”
无论师弟需要什么帮助,他都会帮他,无需条件,无需缘由,一切,由己由心。
……
这处道观离京城至少七八日行程,且此处山路颇为难行,接了传旨任务的公公此时正站在大堂之中,表情严肃地等候接旨之人,心里则在暗暗的给自己打气,要坚持住。
同时也在暗自庆幸,还好半道上歇了大半个时辰,不然此时两腿便要抖成筛子,有损天家颜面。
这会儿大概除了池杉外,其他人听到旨意人都傻了。
池杉自小便被人送到观里,在观里住了十几年,连下山都少有,不说是完全与世隔绝,可也少有与外人接触的机会。
观主摸了摸脑袋,低头掐算,越算眉头皱的越紧。
池杉倒是十分坦然,面色从容,低头跪下接旨。
洛一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池杉,心中的阴霾逐渐蔓延。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事就在这一众诡异寂静的氛围中顺利完成了。
公公捏着手绢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汗,眼见着流程走完以后,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刚才宣旨的过程中,老觉得会出现什么意外,胆战心惊直到结束,还好还好,任务完成!
直到宣旨的队伍走后,众人都还未完全回过神来。
池杉看向观主,知道他有话要说,只是此刻并非谈话良机,便微微点头示意后,先行离去。
“师父…”“师父!”
众师兄弟们齐齐望向师父,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观主苦着张脸摇了摇头:“天意难为。”
“这……”
“散了吧,这几日也不必扰了师弟。”
三日后,池杉便需启程。
十几年前,池杉刚来观里时,他便知道,此后事端必不会少。为着池杉,不知卜了多少次,只是每每卦象显示小吉,他便也逐渐放下心来。可近来再卜,卦象已然逐渐偏离。
“桃花孽债啊。”
小民如何能与天争。
到底,观主也并未现身与池杉当面说些什么,只差人送来封信。
池杉打开信一瞧,随即眉眼微弯,如冰雪初融。
送信的师兄见着,脸色微红:“师父说,天命虽难违,可并非没有转机,要你万事随心即可。”
“多谢师兄,烦请转告师父,我知道了。”
送走了师兄,池杉转身便去了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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