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那天从超市回家的路上一样向江定心伸出了手。
江定心也把手交给了她。
席慕莲就牵着江定心的手走进了那间鬼屋。
一齐游玩的大概有十个人左右,排成一条长龙,分次鱼贯而入,每组进入时间间隔十五分钟。
古堡的大门做成旧式的颜色,一切就像从遥远的历史雾霭中被擦洗出来似的。
入口地板是血红色,再往里去就是一片漆黑了。
工作人员只给每一组游客发一支手电筒,他们的这支便由席慕莲拿着。
刚开始江定心还能咬牙坚持,过了没多久就把席慕莲的胳膊紧紧拽着了。
“这么害怕?”
“……是不是好丢人。”他本来就有黑暗恐惧症,陪她进来玩已经很勉强了。
等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眼前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昏黄的手电光在逼仄的巷道中晃荡,有点儿像古代被风吹得摇摆的油灯。
古堡的内饰非常奢华优雅,如果莉薇谭剧院在能在世上矗立百年,大概会是类似的光景。
一路上安静地诡异,到处是谢落的玫瑰花,黑暗腐败。
古老的唱片播放着属于旧时代的乐曲,一种来自异时空的哀婉凄凉。
仿佛是谈月莉和方云风走在那座令人扼腕的安薇庄园中,一切如戏外又如戏里,如前生又如今世。
女人哭泣声,时隐时现。
最令人恐惧的其实不是鬼神,而是未知。
过去在床上被席慕莲蒙上眼睛,江定心也会陷入惶恐,但只要感受到被紧紧的羁绊住,就不会再不安。
面对危险,他向来需要一条绳索。
“别害怕,这些不过都是假的。”
她不光是在说这个鬼屋,还有这个世界。
只要想明白了这件事,就不会再感到害怕。
一路向着未知前进,转角处遇到了一口漆黑的棺材,迅然从中蹿出一个独眼老巫婆。
“啊啊啊啊……”江定心吓得直往她身后躲。
鬼屋里的妖怪并不会攻击人,只会忽然冒出来吓人罢了。
黑暗里忽然出现的老巫婆,德古拉,蛇头女,倒吊的僵尸都会把江定心吓得一大跳。
尤其是它们从不声不响的状态忽然行动起来的瞬间。
等到把整个鬼屋逛完一圈,只感觉心脏扑通跳得厉害,双腿发软走不动路。
最后一个关卡闯过,终于逃出生天,重见了光明。
那种感觉就像打了一场仗,或者做了个噩梦,劫后余生。
惊魂未定,但如释重负。
不知不觉间,席慕莲的手都被江定心给捏红了。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可是还是很害怕……”江定心有些羞愧地道。
他原以为席慕莲又会笑他“胆小鬼”,却意外听到她道:“没关系,敢进来就算勇敢了,你超越了过去的自己。”
难得从完美主义者的口中听到夸奖他的话,江定心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啊,而且还成功出来了。”当她不再用完美的目光审视自己时,也不再用完美的目光审视别人。
仿佛一下子,世界变宽敞了许多。
“……你今天怎么不骂我了?”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席慕莲眨了眨眼:“我以前很爱骂你吗?”
“……嗯。”连抱怨都只能小声的。
原来她才发觉,所有对外的攻击,都先来自于对自己的攻击。
看法,可以凭空捏造,也可以销融于无。
看重了,就有。看淡了,就无。
席慕莲垂眸淡淡地道:“以后少骂些。”
鬼屋门口有人在帮忙拍照,架着一台做旧复古式的拍立得。
“两位要不要拍个照留念,免费的哟。”摄影师小姐姐热情地向他们招手。
江定心的手机里有很多他们俩的合照,纸质版的却还没有。
于是,在镜头下,一张相拥而立的照片便诞生了。
席慕莲站在前面与他十指相扣,江定心站在她的身后,双手环抱着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轻声在她耳边嘟囔着别人都听不见的禁忌语:“老公……”
这张相片,也像他们的关系。
有她在前面,他什么都不害怕。
人生定格在这一秒,一切都好。
拍完照,席慕莲便牵着江定心的手道:“好了,走吧,我们去买点喝的。”
湖边夕阳正好,明艳的光泼洒在粼粼水面,微风和煦,一改方才阴霾。
“好像很久都没过过这样平静的日子了,世界和平,今日放假。”席慕莲坐在湖边栈桥上的休息区,面前的小板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江定心也发现了,从那天颁奖典礼回来以后,席慕莲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松弛。
“拿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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