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内朱府一如往昔的夜息,月儿黯淡、星稀。仲甫在房门口走来走去,都让小三子看昏了眼。“少爷,您这么一来一回踱步,岂不让春宵早逝?”小三子不懂,一向嗜色成性的二少爷为何在自个儿房门外徘徊。若说不爱娇妻,他大可上欢喜楼寻欢呀,犯不著在这当门神吧?纳闷,可真纳闷。其实,仲甫也很想呀!只是谁教自己好色又怕死,想进门又怕什么绝子绝孙的冼家咒令。哎!他开始后悔答应这门教他做非人忍耐的婚事。“小三子,今夜前后门。”噢!才没几刻的节制,现在又——犯了。小三子据实禀告:“二少爷,前门有武夫,后门有长工。你想,你走得了吗?”的确,他再有通天本事,也走不了。武夫各个块头之大不说,长工们又是身强体壮型的。谁教他一介文弱书生状,连缚鸡之力也使不上。若真要打起来,毋庸置疑的,倒地的人必是他。“哎,可怜的我,竟会沦落至今天这个地步;美人在前,却不敢越雷池一步。门外几里路,有暖香女人窝,我却去不得。天呀,难道你要绝我朱仲甫吗?”他一个人在那又是叹息,又是牢骚,仿佛全天下的倒霉、窝囊事都沾上他身似的,教他委屈得不得了。小三子献计:“二少爷,我知咱们朱府有一狗洞,您若真不想进房,要不,勉强点,钻那狗洞出朱府,找找欢喜楼中的怡红美人逍遥一夜。次日,早点回来,这么一来,老爷不就全不知了吗?”咦?好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瞒天过海寻欢计。小三子一语点醒色中人。仲甫二话不说便推著小三子走,准备找狗洞去。趁仍早更,为争取更多温存的时刻。“快,快,”他“性”致勃勃地催促著小三子,小三子也不好杀他风景,二人摸黑来至狗洞。朱府内外,不时有人巡逻,是以他们像贼人似地,小心穿过不时有人穿梭的后花园小径。正当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找著狗洞的地点。小三子对他说:“少爷,可还容得下你出去吧?”小三子还洋洋得意自己的主意受用。仲甫在那洞口端详好一会。这哪叫做洞!?简直比缝还要小!教他这么大一个人钻过去,除非他整个人趴在地上,缓缓爬过才行吧。但,他今日这一身可是名贵丝绸,若真教他一爬,出去是出去了,却教他怎么走进欢喜楼?不,基于这个原则,他宁可今夜无美女相伴,也不要破坏他二十多年来玉树临风的形象。他说道:“不去了,反正天色已晚,本少爷今日公休。”嘿!二少爷今天最像个人了,要不,他身边天天都是胭脂红粉味,哪来一天还他清香?仲甫大摇大摆地走回房去。枉费今夜这美丽月色。哎!他又得孤家寡人、孤枕独眠了。≈gt;≈gt;≈gt;话说冼家自玉萝失踪后,冼家二老便不时差人打探女儿的消息。自金花传回大小姐乔扮男装混入朱府一事后,二老不时为女儿的安危担心。忧心她一个不小心便遭朱府家丁玷污了清白,到时候她可连东宫娘娘的边也甭沾了;二来也忧心她细皮嫩肉的千金大小姐会受不了粗事折腾。这会冼家二老天天唉声叹气。捎去的信,又怕露出破绽,也不敢太张扬。而朱府内的金花也尽责地寻找大小姐。只是没个姓名,要找人可真难,全凭底下冼家陪嫁的侍婢们,一有机会接近下人时,才得以找人或打探消息。可是,朱府乃名门望族,自然府大地也大,而且分布又广,想要找个底下人,且还是个不知姓名的,实在比海底捞针还难。再者,想要求查看底下人名单,总也要有个理由才行,无缘无故请求调阅,似乎不怎么成理,因此她们只好死了这条寻人途径。金花表面上十分悠闲,没她事似,但私底下,她却用心摸清朱府大小的个性。这么做,也是为了方便寻找大小姐。花了三个月研究,上至老爷、夫人,下至婢、役,无不用心。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不先摸清诸人底细,怎么能吃遍朱府大大小小、收服人心呢?为了大小姐,这几夜金花成了夜行客。人家夜里是休息时刻,而暗夜里她才活跃著呢。出来几夜,一直相安无事。今夜,她又出来了,星稀月淡,偶吹夜风的确适合当夜贼。查遍中院、西院、北院,只差东院未查。是以今晚她决定查至东院来。更夫打著更,然而今夜朱府又多了一名夜客,那人不是金花,却是。金花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只待更夫通过。她蹑足移动,嘿,她动,来人正巧也动,彼此移动之间,金花是个弱女子,胆子自然也小。来人警觉性高,在探知除他之外另有他人时,心中暗忖:反正乌漆抹黑,甭管来人是谁了,大手掩住即将出口低呼的对方,一个踉跄,两人竟纠缠在一块,金花心中的恐惧愈形升高。仲甫差小三子找来欢喜楼的老相好——怡红姑娘上东院,此地除非贵客临门,否则是人迹罕至。嘿,他手接触到的竟是一股女人清香。天是暗了一点没错,但,他可以确定,来人是名女子,而这名女子也正是小三子带来的怡红姑娘。不分青红皂白,也不管这可是以天为帐幕、以地为枕席之花园。禁锢已久的冲动,早教他这自比风流,而有点下流的色性男子无法控制。金花在毫无抵抗能力之下,平白失了贞节;失贞事小,日后的后遗症才是她所忧心的。仲甫狂欢之后,连日来的委屈消失无踪。他由裤囊里取出一锭银,在她耳边细语:“哪,打赏。”打赏?金花怒不可言,黑暗中见他胸前有一只玉佩,突然用力拉扯,玉佩也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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