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毗闻言,语气也温和了起来:“算了,你先好好休息。”他看着柏揽洲脸上大片的淤青,一时之间又是心疼又是感慨,最终冒出来一句:“活该被打你!”柏毗摇摇头走出了病房,却一抬眼就看见病房门前站立的沈建国。沈建国穿着一身十分朴素的老头衫,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师,还是教物理的。见到柏毗出来,沈建国推了推他脸上那副朴素的黑框眼镜,笑呵呵地问:“骂完孩子了?”“打完了。”柏毗说,“你要是觉得还不够,可以进去再揍一顿。”“和孩子计较什么。”沈建国笑起来十分和气,像是一位和蔼的邻家叔叔。只是柏毗太了解眼前这人是个什么玩意了。一年期,维洛琉斯骑着机车将魏无酒的眼睛撞瞎后,柏毗再恼这个孩子胡作非为,但维洛琉斯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当他听到沈建国要为魏无酒出头的消息后,他主动找到沈建国,付出了三个亿的利润,想请沈建国高抬贵手。只是沈建国这个王八蛋当面笑呵呵地收了所有的好处,却转头请了律师团,让维洛琉斯被判了三年。就连柏揽洲自己也“自愿”取消了准备三年的画展。柏毗想骂娘,但想到是自己理亏,他也只能骂骂咧咧地纵容沈建国的行为。毕竟说到底,是自家的孩子害的别人家孩子没了双眼。沈建国拍了一下柏毗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忍心打?”你出手让维洛琉斯进监狱,让柏揽洲三年的心血付诸东流的时候,可没想过这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但自己理亏,柏毗只能咽下满心的郁闷,附和着说道:“是揽洲不对,但他没有坏心,而且索性没有闹出不可收拾的结局,依我看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我们该赔偿赔偿。那个孩子叫阿酒是吗?他想要什么?直说就是,我绝不推卸责任。”沈建国笑呵呵地说:“阿酒想让自己的眼睛好起来。”柏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过了许久,他才扬起一个尴尬的笑容来:“沈哥,这件事要是我能做到,我早就做了。我说句真心话,如果那个叫阿酒的孩子眼睛能好起来,我把揽洲的眼睛赔给他都行。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吗。”把柏揽洲的眼睛赔给魏无酒自然是说大话,但当年柏毗也是真的在积极联系医生寻找治疗方案,事后更是专门成立了一家医药公司对恢复视觉神经的药物进行研发,比沈建国的动作都早。后来,沈建国也入股了那家医药公司,无数的钱财投进去,任由那些专家烧钱,只要那些专家们能研制出治疗魏无酒的药物。现在魏无酒吃的药,很多都是来自这家医药公司。若非如此,沈建国也不会将这件事轻轻揭过——毕竟有柏毗帮着帮忙找医生,总比他也弄瞎了柏揽洲的双眼,把柏毗逼成一个疯子好。想到这里,沈建国到底是没有继续刻薄下去。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忽然问:“我的头发乱不乱?”
“……”柏毗心里p,“你放心,姜姒不会嫌弃你人老珠黄。”这么一说,沈建国就开心了。柏毗翻了个白眼。沈建国和柏毗一起进入病房的时候,沈游还赖在魏无酒的怀里撒娇。他抱着魏无酒的腰就是不肯起来,嘴里嘟囔着:“阿酒你再给我吹吹。”缠得魏无酒直皱眉。沈建国和柏毗进来的时候,开门声直接把沈游吓得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直起身体,结果起得太猛,头直接磕到了魏无酒的下巴上。魏无酒“嘶”一声,沈游连忙凑到魏无酒身前,揉着魏无酒的下巴问:“阿酒,你怎么了?没事吧?”魏无酒摇摇头:“没事……你怎么了?”“我爸来了。”说着,沈游不但没有迎接自己的亲爹,甚至还往魏无酒的身后躲了躲。他对沈建国说:“爸,你可悠着点,这里有外人呢。”沈建国弥勒佛一样的笑脸剎那间就不见了:“我想抽你,难道还在乎有没有外人吗?”生动形象地演示了神佛在儿子面前也没办法普度众生。魏无酒下意识将沈游护在身后:“沈叔叔,沈游又惹你生气了?”但这一次魏无酒可不敢像是面对姜姒那样递鸡毛掸子了,因为沈建国同志是真抽啊。魏无酒曾有幸见过一次“家/暴现场”。那时候他和沈游还没见过几面,但是已经是同居室友的关系。某个很平常的一天,魏无酒下课回家,结果正赶上沈游和沈建国吵架。沈建国很看不惯沈游玩机车,一是觉得沈游玩物丧志,二是因为机车太过危险,三则是机车少年当时的名声很不好,飙车,酗酒,吸/毒……就没有那帮孩子不干的。因此当时沈游口中的“朋友”在沈建国眼中简直就是问题儿童不良少年,让他恨不得通通报警送进少管所的那种。好在沈游还算是比较听话,不该干的事都不干,这才让沈建国只是每天耷拉个脸,而不是强硬地不准沈游玩机车。但是那一次出了点意外,沈游被贴了一张超速的罚单,因为他在市区飙车。虽然真实的情况是当时沈游某个狐朋狗友的女朋友突然生产,一群少年慌了神,只有沈游缓过神来,将那个女孩送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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