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酒笑道:“我之前也没见过他几次,他是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参加姜姒女士的讲座的,他说他有办法弄到前排的门票。”前排的门票可不好弄,因为前排的门票往往是被学校的领导们瓜分的。这些位置会被优先送给那些很有名望的前辈们,普通的学生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抢座位,亦或者抢不到座位,只能坐在走廊上或者站在礼堂门外。柏揽洲能弄到前排的门票,还愿意给魏无酒一张,显然是诚意十足。但沈游是真讨厌这样的诚意十足,因为这是他想送给魏无酒的礼物,却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抢先了。他迎着母亲的打趣与饱含深意的目光才拿到手的礼物,就这样不值钱了。沈游气得想揍这个人一顿。但他又没有理由。最终,沈游也只能委委屈屈地说:“你想要母亲讲座的前排位置,我也可以给你的,你为什么要找别人?”这样充满委屈的话,让魏无酒直接笑了出来。他无奈地点了点沈游的眉心,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多大个人了。”沈游嘟着嘴,一脸的不情不愿:“你又要说我做事幼稚是吧?”他在这边委屈上天了,那边的柏揽洲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却在这个时候插嘴:“看来是我多余了,你并不缺这张门票。”这话魏无酒当然不能应,他笑着摇头:“你别理他,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他还是个孩子。柏揽洲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但他确实很识趣,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他冲着沈游伸出了手,说:“你好,我叫柏揽洲。”没有说他的身份,也许是觉得魏无酒已经介绍过了,也许只是单纯又自傲地觉得,沈游必然听过他的名字。这话还真不错,沈游还真的听过柏揽洲的名字,在很多时候。沈游抿着唇,到底还是握住了柏揽洲的手,算作打招呼。只是他的表情还是太明显了,明显到柏揽洲再装作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沈游对他的不欢迎。他无奈地笑笑,对着魏无酒招了招手:“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改天见。”魏无酒回他:“改天见。”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不过是结束问候的结束词,就连当事人都不知道改天见的改天究竟是哪天。但就是这么一句充满礼貌与生疏的话,竟然让沈游破大防。他夹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改天见~”魏无酒气的削他:“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你又不认识他,怎么对他这么没礼貌?”
沈游“哼”了一声:“看他不顺眼,不行吗?”“行行行,我的大少爷。”魏无酒都无奈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请我去看阿姨的讲座?”沈游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正中央,我保证是最好的位置。我求了我妈妈好久才换来的座位,你不可以不答应我。”魏无酒笑到失语:“好,大少爷请我去,我肯定去。”沈游又说:“那个什么柏揽洲,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不像是好人,你以后离他远点儿。”魏无酒只能点头。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魏无酒还是觉得好笑:“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你那时候的样子,像是……”他想了想,最终歪了歪头,找出一个他觉得最合适的比喻来:“像是丢了小鸡崽的母鸡。”说到最后,魏无酒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沈游咬牙,他走到魏无酒面前,掐着魏无酒的脸说:“小爷好心好意,你这么说我?什么叫母鸡?爷是孔雀!”嗯,对着心上人忍不住开屏的孔雀,结果遇到了另一只雄孔雀围绕在心上人身边,于是他气愤到冒烟,嫉妒到发狂。魏无酒拍了拍沈游的手:“别捏了,疼。”他明明没有用力的,怎么会疼?沈游努努嘴。但他还是松开了魏无酒的脸,生怕真的是因为他下手没个轻重捏疼了魏无酒的脸。沈游一脸不满地说:“我这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好人。”如果是几年前的魏无酒,他可能觉得沈游就是在胡说八道,因为那点男孩子的、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但经历了现在的事,魏无酒也不得不承认沈游说得是对的,柏揽洲确实不是个好东西。魏无酒撑着下巴,问:“所以你是觉得柏揽洲搞出这么多事,是因为他想学我独创的画法?”这点沈游也不能确定,但是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不敢有十足的把握,说这件事一定是这样的,但是我想不出另外的可能了。不然柏揽洲还能是为了什么呢?他做这些事难道真的对他有什么其他的益处吗?”人做事都是要有目的的。那么,柏揽洲的目的是什么呢?好像除了魏无酒独创的画法之外,没有什么是能打得动他的。柏揽洲家境富裕,既不缺金钱,也不缺名望。沈游想不出来,除了魏无酒独创的画法,还有什么是能让柏揽洲放下身段亲自cao劳的。沈游抓了抓头发,忍不住说:“人类果然不能和疯子共情,比如我现在就根本想不出来,柏揽洲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话语中的烦躁任谁都听得见,感受到沈游的不愉快,也不知怎么的,魏无酒竟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点在了沈游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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