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有淡淡的咸味,我太久没有哭过,差点都忘记了眼泪的味道。如果我可以分出来一个理x的分身,可能会想在社交媒t上发点什麽「边哭边亲是什麽感受」的帖子,但我没有多余的理x可以使用。这一个月来,我的心脏仿佛是被拧紧的螺母,直到此刻才恢复了自由。
在管理员抵达砸门之前,我们已经戴上口罩沿着灯坏掉的楼梯跑下破旧的琴房大楼。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在夜se里窜过我们身前,钻进旁边黑暗的小松林,我们跟着它跑进去。p城的春天风依然很大,但已经不再寒冷,空气里甚至有新割的秸秆草的甜味,仿佛刚煮熟的甜糯玉米。在亲吻停下来看着对方傻笑的间隙,我大口呼x1着这种甜香,仿佛它的甜变成了酒酿,让人醉得晕晕乎乎,张曼仪的嘴唇被我亲肿了,像樱桃,曾经有个诗人写樱桃是迷人的嫣红屍t,仿佛血滴,血难道不是生命的源头吗?我听到血流在我们身t里潺潺流动,仿佛春日使得河面的冰全部裂开,底下的溪流交替迸发。
「你刚刚为什麽在弹《魔王》。」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要问她。
张曼仪歪脑袋想了一下,说:「因为这是schubert最好的曲子之一。」
我说:「别胡说,你知道我想问什麽。」
张曼仪掰了一下我的脸:「天哪萧雅,不要这麽严肃。你好像海关审理员哦——为什麽要带《百年孤独》入境,是不是想传播虚无主义思想。」
我哑然。张曼仪又一次展示了她高超的转移技巧,轻易挫败了我从她弹奏的音乐窥探她内心的尝试。文学与艺术是最不能揣摩意图的东西,她在暗示我,我从《魔王》猜测她面对着绝望的黑夜,和从《百年孤独》里推测读者怀揣虚无主义一样不靠谱。
我们一前一後地走去她租住的地方。我欣喜於在她的住处没有看到陌生人的痕迹。但她的住宿环境也实在堪忧,西晒的顶层小房间,暖气片只有两片,可以想见这地方设计的时候就被当做了这栋楼的隔温层,冬天严寒夏天酷暑。墙壁像纸一样薄,张曼仪说能听见对面房间的一男一nv深夜发出的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偶尔那对情侣打架,男的搬铺盖睡在过道,捶打墙壁咒駡,或者发出震天的鼾声。
房间里的空间也很窄。折叠桌上丢着一些信件和没有书号的杂志,还有传单。我拿起来看了一下,是另一个戏剧的宣发广告。窗玻璃外能看见不远处医院红se的十字灯牌和大院的门,深夜依然有救护车不时呼啸而过。我说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会心慌,我以为张曼仪会说习惯就好,但是她看着医院门口正等待门禁杆升起的救护车道:「如果是病人,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会安慰的吧。」
那倒也是。我说,你要不要回学校住,万一有什麽,还能有个人叫救护车。话一出口我就想殴打自己,但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突然对张曼仪的独居感觉到心慌。她看起来如此地富有生活的经验,也生活了这麽多年。反而是我,一副温室花朵动不动崴脚的模样。
张曼仪笑说不了,我们的宿舍楼超过夜里十一点一概算作晚归,会被扫脸记录,她这种夜夜笙歌的夜猫子,可不想毕业清宿的时候看到记录里满屏自己的脸,保不齐还会迎接宿舍管理员一些类似老家妇科医生会露出的鄙夷眼神。我大为诧异,我之前也没感觉到她晚上常常外出,但转念一想好像我也没有晚上问过她在哪里,她只是会经常在我意料之外的时刻突然出现,造成一种她一直待在我身边的错觉。
「你晚上去哪儿,24小时通宵自习室?」我半开玩笑问她。
她掰手指给我数酒吧名字:「野玫瑰,路牌,小西窗……」
我目瞪口呆,在西城区生活了两年,我不知道有这麽多酒吧。但也是,在这座荒凉的城市里,年轻人是需要很多地方安慰一身「班味」的身t,打发疲惫无趣的时光。
「下次带你去。」张曼仪从书架上拿下来一瓶洋酒,「你喝盐酒吗?」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居然有这麽大:「什麽是盐酒。」
张曼仪把杯子扣进盐罐,杯沿上瞬间粘上了一圈盐霜,然後在杯子里倒了半杯酒:「喏,盐酒。」
我才看到酒瓶上的字母:「你这是什麽,龙舌兰加盐,argarita半成品?」
「不是argarita,不是任何人的名字。」张曼仪说,「大家为了纪念某个人而用ta的名字给某个东西命名的时候,怎麽知道这是那个人想要的呢。」
「你放心,我不会在论文致谢里写你的名字的。」我喝了一口,辛辣,龙舌兰酒的原味,没有任何糖浆的冲调,这喝法让我想到了一圈墨西哥男人围在村口抡玻璃瓶子。为什麽烈酒会让人想到男x?这种对酒的刻板印象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但这杯盐酒有一瞬间让我感觉放松。仿佛喝掉这杯酒,我就暂时摆脱了自己乖乖nv的身份,变得桀骜不驯了起来。我甚至有胆量问张曼仪之前不敢问的问题了:
「喂,你上周怎麽消失了。」
张曼仪盘膝坐在窗边的地板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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