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静闹起来,林场中的士兵恐怕要分出一半以上去上山救火,混乱之际,也就是出离的绝佳时机。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只乖芙儿不是。
韩烬收回目光威凛,视线重新落在宁芙如白瓷般美丽无暇的脸上,很快恢复平日柔意。
他垂眸轻吻,从额心到唇角,而后直身。
玉戒还带着温热。
他放在鼻下,看着她眉眼一动不动,接着慢慢吃进了嘴里。
也好,算在他身边留了个实物念想。
睹物思人的念想。
作者有话说:
小别!莫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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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脑袋昏懵, 被抱进房间榻上。
落了枕,她依旧很粘人地想要被抱, 只是睡意朦胧, 她始终阖着目,伸手也摸不到他,只能感觉到唇上的温湿与被抚玩的隐痛。
阿烬接吻总是不老实的, 她眉微蹙,似于梦中轻喘低喃。
他还是恋恋不舍地亲了好久,把她弄得都痛了, 宁芙没有挣脱他的力气, 只娇气嘤了两声嗔怪作罢,最后, 她又拉住他的手, 带醉含糊不清地喃声,“留下陪我吧……”
韩烬没回应,当下, 听闻外面隐隐的嘈乱声, 便知是大醴将官在点拔兵士们准备上山救火。
眼下也差不多到了与柏青约定的时间, 韩烬狠狠心,想将手腕从她掌心抽离。
小公主却半寐半醒,似有所感地凝蹙眉头, 缠着他不肯放。
“别动嘛……嘘, 别被冬梅听到房间有异响。”
这会儿还惦记这个。
韩烬无声叹气,心道小公主还真天真以为, 自己能瞒得过身边人。
来到懋场后, 两人有次隔人隐秘亲热, 期间拆衣解带, 彼此亲抚到忘乎所以的程度,连他这般谨慎之人,那次也被引得失神丢了防备,也是那次,他们的私情无意间叫冬梅隔窗入了眼。
幸好,冬梅那丫头除去一开始的心惊错愕,倒还算是个稳得住的性子,事后不仅对此事缄口不提,仿若未闻,也并没有不识趣地直接劝阻到芙儿面前,而她羞耻与为难。
而方才,他抱着人直接不避讳地推门而进时,冬梅闻听动静,分明是打算起身来伺候的,可亲眼目睹公主在他怀里撒娇泼闹的模样,便犹豫地装作什么都没瞧见,而后匆匆避过目,又放轻动作隐下身去。
可见,她的确是个有眼力见,不多事的。
不然,将碍眼之人除掉,也不是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窗外天幕森黑昏暗,霎时,夜空中遽然亮起一簇火红信号,一燃即逝。
韩烬远眺,他知,那是广征军的信号。
已经刻不容缓。
韩烬沉沉闭了下目,躬身屈膝,又虚跪在床榻边侧,慢慢将宁芙哄睡。
亲眼看着小公主呼吸渐稳,面容安然地进入梦乡,他再次伸手帮她细致掩好被子,又摸了摸她脸颊。
之后起身走向书案,铺开一页宣纸。
执笔书写,只是为防此信落进旁人眼里 ,他并未在上直接言明身份,而是只道重逢时间。
三月,足以他回国扫平叛军,而后向大醴求娶一事,便为他心中首要之重。
落了款,他谨慎将其合叠好,压放在书案上的两本琴谱之间。
知晓芙儿平日解闷时素有拿起古谱研究的习惯,韩烬自觉置此顾虑周全。
如此,即便惹了她的恼,也不至于是不告而别,叫芙儿伤透心。
三月。
不过几簇花开,几簇花落。
待大醴迎来冬至的第一场雪前,他们一定再见,从此再不分开。
……
将渡渭水,微雨潇潇。
韩烬默然站在船头,未带蓑撑伞,眼下肩头已尽染湿寒。
他视若无睹,只放空眺远,望着远处火势渐灭的山头,他目光始终冷凝,就如这阴恻不见一丝清朗的天幕一般暗沉。
柏青在后只得摇叹,生怕天凉招来烬主旧疾再犯,于是拿来一件黑色披风,小心帮其披上。
之后一番犹豫,还是难忍劝说道:“主子,崔易已听命留下,算是暗中守卫在公主身边,他先前已活跃了郢都至玉京的联络网,随时能与我们保持联系,主子也能及时了解公主近况,如此,虽是身离,却从未心离啊。”
他嘴笨,只能如此试着安慰,并不知效用如何。
“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在此静静。”
望着粼粼泛波的江水,韩烬收眸,淡淡开口,而后将拇指指腹,留恋摩挲于右手所带的玉质扳指上,神思幽幽。
见状,柏青叹了口气,只好拱手而退。
艄公在前,继续沉默地摇着桨橹,渭水宽阔,他辛劳一整日,不过也只能等来往返一趟的机会。
一河,隔着两国。一方为巍巍屹北的霸主,另一方则为智慧谋存的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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