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的时候容易口不择言。毕逍至今不记得他骂了什么,说了多久,他只记得,最后彭旭昇说了一句:“晚上有点冷,你早点回去,晚——”他愤怒地挂了电话。晚上确实挺冷的。毕逍走在石阶路上,冻得四肢发麻。他沿着校道一直走了很久很久,不知过了多久,他走累了,就在一个公交车站坐下了。他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灯火闪烁的高楼,很没志气地又想起了彭旭昇。彭旭昇在北京,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景色吗?他为什么去北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胡思乱想一通,毕逍也没想出答案。他翻出手机,发现彭旭昇把他今天发的消息都引用回复了一遍。舌尖还是苦的,但又忍不住心软。毕逍:六月份毕业晚会,来看吗。五分钟后,彭旭昇回复:嗯,给我留张票。……毕业晚会在六月初。彭旭昇从北京回来之后,直接给毕逍打了视频。视频里看得不清晰,但毕逍总觉得他好像瘦了一点。看着那张脸,毕逍又生气不起来了。还莫名有点心疼。两人关系缓和了一些。一天凌晨,彭旭昇还突然给毕逍发了条微信。就两个字:想你。毕逍第二天起来看到消息,又心软了。彭旭昇提过要见面,但音乐社要换届,毕逍忙得脚不沾地。他还要参加排练,统筹毕业晚会事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在一个城市,见面突然变成了如此困难的事情。毕逍想,反正六月也是要见的,不差一两次。“毕哥,怎么了?”毕逍回过神,眨了一下眼:“没事。”鼓手打趣他:“要上场了,紧张啊。”毕逍毫不留情揭他老底:“是谁之前彩排紧张得进错拍?”鼓手双手合十:“我错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毕逍是负责人,要控场到晚会结束,不能丢下场子跟彭旭昇跑了,要撤了场才能走,只能让彭旭昇等他。演出的时候他看见彭旭昇了。依旧坐在观众席第二排。好像确实瘦了点。观众散场后,他们开始指挥志愿者撤场。
毕逍给他发了条消息:快好了。彭旭昇回复:嗯,等你。“哎,毕哥,来拍照了!”“来来来,大家都过来!”“三,二,一,茄子——”晚会虽有波折,但顺利结束了,此时此刻舞台上只剩下音乐社的人,大家都在合影留念。毕逍作为即将“退休”的重要干事之一,成了大家的主要合影对象。“毕哥,你俩合个照吧!”一位女生将一位学妹推到毕逍身边。毕逍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让,避开了肢体接触。学妹比他低一届,长得很漂亮,能跳会唱,才华横溢,跟他表过白,但被他明确拒绝了。“哎,你俩靠近点!”好心的同事不知道毕逍已经有对象了,试图撮合他们。学妹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毕逍转头看她:“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身上有镜头?”学妹被他的话逗得噗嗤笑了一声,仰起头看他,“学长,可以抱一个吗?”“不太可……”似乎是鼓足勇气,她踮起脚,故意没看他的表情,张开手轻轻抱了他一下。是比较礼貌的拥抱。但毕逍还是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感觉被冒犯了。在一片起哄声中,毕逍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音乐厅门口一闪而过。毕逍直接从舞台上跳下去,追了出去。身后众人不知所措地喊他:“毕哥!”“人呢?”毕逍追了出去,却没见到人。不会这么狗血吧?刚好被彭旭昇看到了?他果断用手机给彭旭昇打了个电话。“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前男友(p)彭旭昇沿着走廊一直走,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进去,靠在墙上,接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周新莲焦急的声音:“昇昇,你爸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姑姑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你悄悄跟奶奶说。”彭旭昇微怔,笑了一下:“没事,奶奶,你现在在哪?”“我在医院呢,你姑姑刚离开。”周新莲压低声音,“昇昇,你跟奶奶说,你爸爸是不是犯什么事了?”“他没事,您别多想。”“那我都进医院了,他怎么不来看我?我给他打电话,他怎么也不接?我生他养他,他忙成什么样,能连我这个妈都不要了?”周新莲患有海尔默兹氏综合症,随着记忆里不断衰退,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因为姑姑在北京工作,所以把她接到了北京,带她去医院看病,给她找了护工。那天彭旭昇请假飞去北京,就是因为周新莲又失踪了。她突然犯病,独自一人离开家,走到大马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摩托车撞进了医院,昏迷不醒。谁也无法料到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到,怕是最后一面,姑姑就把他叫了过去。庆幸的是,她醒过来了,身体上的伤还好,但精神问题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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