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拥而上将方宁押在地上,方宁就像一头疯癫的野兽,好几个壮汉才把他制住。
方胤这才哆嗦着扶着屏风起来,“宁儿,宁儿你怎么回事?我是你爹。”
他颤巍巍上前,就要抬手去摸方宁的脸,不料方宁张嘴就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方胤惨叫一声,手背上顿时鲜血淋漓。
偏偏方宁犹如鼋鳖,咬住了就不松口,方胤疼得额头青筋暴凸。
魏西陵立即掐住他的下颌骨,才迫使他张开嘴。
此时方胤的手背上竟硬生生撕下了一片皮肉。
魏西陵忽然发现,此刻方宁状如恶鬼,简直就跟他在月神庙里看到的穆硕等人被控制后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魏瑄。
魏瑄端坐在席案前纹丝不动,神色幽沉,目光迷离,似乎处于离魂般的状态。
方胤捂着流血的手大叫道,“西陵,他是个妖孽,他会秘术,是他用秘术害了我的宁儿。”
他看向方炀等人,歇斯底里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杀了他!宁儿就会恢复!”
方炀手一挥,十几名甲兵就要冲上前。
“谁敢妄动。”魏西陵冷道。
虽然堂上只有他一人,但凭他在军中的威信,堂上的近百名甲兵,顿时无一人敢上前。
“君候。”方炀脸色惨白,在父亲和军令面前,他还是毫不犹豫选择军令。
魏西陵收剑入鞘,走上前,俯身查看魏瑄,
“阿季?”他轻声道。
魏瑄如同泥塑木雕一样莫知莫觉,眉心隐约有幽暗的焰芒闪烁,唯有唇间含着一缕诡异的笑容。
魏西陵剑眉渐渐蹙起。
“晋王,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东方冉的声音似乎伴随着箫声,在心底魏瑄心底响起,“杀了他。”
魏西陵此刻就在他面前,没有戴甲,几乎可以看到他白皙的脖颈上隐隐跳动的淡青色经脉。
东方冉的声音和他的箫声一样蛊惑人心,他的话语像一条毒蛇滑入魏瑄的心底,“我此生最大的敌人是谢映之,但他从来没给我这样的机会,可是你有……”
魏瑄的眼前不由浮现起三生石中的一幕幕的景象。
萧暥抱着一卷书抬起粉嫩的小脸,“西陵,这两个字念什么?”
他睁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叫夫君,夫君……
“西陵,西陵,等等我。”魏西陵走在前面,那小团子跟在后面,拽着他的袖子。
魏西陵转过身,一言不发抱起他。
……
魏瑄恨自己没有早生几年,比任何人都早遇到他,保护他,怜惜他,拥他入怀。
东方冉一边小心翼翼揣测着魏瑄的心思:“我知道你的感受,譬如我当年,倾心向往、求而不得之物,别人却轻而易举就获得了。”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不为人知的欲望和弱点。他似是而非的话语充满引诱,捕捉着魏瑄眼底每一丝骚动不安的波澜。
“我比不过谢映之,你也比不过你皇叔。他什么都先你一步……”
东方冉精心打磨着接下来的句子,他有种感觉,似乎他离目标很近了,就要将魏瑄心底的阴影勾出来,却又似乎总是切不准这个点。
“我们也算同病相怜,谢映之名门出身,无论我多么努力,在师尊眼里,我都不如谢映之。你是番妃所生,在天下人眼中,你远不如你皇叔。”
“但你比我幸运的是,你现在有个机会,除掉他。”
闻言,魏瑄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机。
接着后堂一股黑雾冲霄而起,撞上了横梁,屋子剧烈震荡。东方冉避之不及,被垮塌的梁柱砸中脊背,严严实实压在了下面。
他猛地呛出了一口鲜血,喷在滚落在地的洞箫上。
魏瑄眼中似怒似笑,手指微微一勾,洞箫当场碎得四分五裂。
月前在溯回地的前世境中,谢映之曾随手撷取柳叶笛,以乐律稳定他的心神,刚才东方冉故技重施,想用箫声扰乱他的情绪激他杀人。其实都是同一路数。
“你没有他的襟怀,却总想模仿他,哪有不败的道理。”
东方冉抬在碎石尘土间起头,惨白的面具歪到一边。
“方炀,去后堂查看。”魏西陵道。
方炀不敢违抗,赶紧带兵进去查看,就见到处是翻到的烛台,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非死即残的家兵。硕大的横梁下压着一个气息奄奄的人。
片刻后,方炀带着几名士兵,将废墟中的东方冉刨了出来。
与此同时,魏瑄睫毛微微一霎,猛地收回了心神,目光再次恢复清明。
东方冉被几名士兵抬了上来,有气无力地趴在一扇卸下的漆木屏上。
魏西陵一见到这惨白的面具,立即认出了此人是大半年前被玄门拿回的叛逆。
他冷然看向方胤,问道:“叔伯,此人修炼秘术,为玄门叛逆,如何会在你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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