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冲入敌军阵中,左击右突,如同虎入羊群,手中的长刀狂舞,势如风雷,一刀就掀翻了马车的车盖。
那马车本来就是临时搭建的,哪里经得起他这一砍,轰然塌陷。
周围几名眼睛都杀红了的士兵立即围上来,举起火把一照,车厢里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主公!是空车!”
不远处的曹满瞳孔骤然一缩,空车?
那萧暥哪里去了?
他一念未过,忽然间,四周的山野上火把齐明。惊回首间,只见皑皑白雪映着火光,照得亮如白昼。
熊熊火光照着漫天的风雪中,无数骑兵如魅影般从四面八方的雪林子冒了出来,顿时将那已经破碎的车驾,和他们这数千人全都围在了中央。
内外夹击,包了饺子!
曹满大骂不好,又是萧暥的诡计!
事到如今无路可退,他拔出宝剑,往前狠狠一引,厉声喝道:“冲,冲出去才有活路!”
他手下的凉州兵本来就是如狼似虎,现在逼到死地,骤然间个个面目狰狞提刀欲搏杀出一条血路。
甘城手臂上肌肉暴起目眦欲裂,钢刀狂舞,灌力一个斜斩就砍去一个北狄护卫半个脑袋,鲜血泼洒在雪地里一片泥泞。
紧接着那沉重的厚背钢刀再次高高举起,森寒的刀光刺入张平的眼眸,张平手中的宝剑竟被大力弹飞,眼看着就要被当场一劈为二。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掠空疾至,精准地穿透了甘城的脖颈。钢刀沉闷地一声落在雪地里。他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轰然倒地。
忽然有人惊叫起来,“萧暥!是萧暥!”
否则还有谁会有这么精湛的箭术!
魏瑄面无表情地放下弓箭,道,“放火,堵住隘口,断其退路,两头夹击。”
随即,长垣道口和山谷豁口处燃起了熊熊火光。
眼看去路被彻底堵死,眼前只有黑压压的一片敌军,凉州军顿时陷入了混乱。
魏瑄纵马峙立于山岩上,朗声道,“凉州军听好了,曹满勾结夷狄,坏我中原大防,我奉陛下之命前来讨逆,降者不杀!”
乱军中,曹满一刀砍落一名士兵的头颅,小眼睛里泛着狠劲,声嘶力竭地大叫道,“敢退缩、投降者斩!”
但他话音未落,又是一支羽箭急掠而来,精准地刺穿了他的战马的咽喉。
那匹马哀鸣一声幡然倒地,曹满一头栽倒摔在泥泞的雪地里,满脸都是冰凉的雪水。
……
此战,曹满被生擒,其余三千多人尽降。
魏瑄收兵回到营寨时,天已经亮了。
他掀开帐门进去时,大帐里静悄悄的,冬日的阳光透过帐幕照进来。
萧暥躺在床榻上,睡颜娴静秀美,乌黑的长发柔顺地铺在身侧,微微仰起冰雪苍俊的脸,露出脖颈优美起伏的弧线。
魏瑄忽然心中一颤。这场景和他梦中如出一辙!熟悉地让他毛骨悚然!
他顿时冷汗就冒出来了,急奔到榻前,手颤抖地摸上萧暥的脸颊,触手可及,一片寒凉。
“彦昭!”
他惊慌失措地叫起他的名字。
帐内安静地让人窒息,只有阳光在那乌黑的如锦缎般的长发间流淌,散发出柔和的光泽。
铺天盖地的绝望包围了他,即使中了石童的毒的绝望,也不及此此时万一。
他咬着唇,眼睛里涌起一片温热,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冲刷着脸上的血污。
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护不住他?
大帐里冷得像个冰窟窿。
“炭盆!为什么军帐里没有炭盆!”他大声道,
他记得下令过让伏虎多备炭盆,取暖是足够的。为什么这里冷得跟寒狱一样!
“伏虎何在!?”
他漆黑的眼中隐隐浮现一抹冷冽,难以抑制心中暗潮翻卷杀机隐现。
紧接着,魏瑄就听到耳边一道低怯的声音道,“陛下,这不是你让老奴把炭盆拿出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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