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声居民们对「尼雅小姐」的高声询问,使得当事人的声音变得微乎其微起来。如果走过去的话,应该也能领到自己的一份——妮芙丝皱着眉思考了片刻,却是选择了向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到了墙角边的阴影中。上午不完全的旁听得到了许多有趣的信息,亟需静下心来重新理清思路。与这个比起来,稍微饿一会儿也没什么,对那位「尼雅小姐」的好奇心也可以先放一放。龙女沉静地闭上眼,屏蔽了干扰思绪的光线与噪音后便低头思索起来。简单来说,居民们争论的主题是一场谋杀案。当然,和之前在蜜蜂岭的那次不一样,这一次的案件早就已经水落石出了,也就没有再需要蹩脚侦探出马的必要。然而虽然凶手已被找到,但真正麻烦的是接下来的善后,而本地街区的居民们聚集于此也正是为了将其解决。整个上午,居民们的讨论都围绕着一个重要的议题:凶手的同乡们究竟要付出多少的赔偿?以自己的观念来看,这样的议题是极为古怪的。难道本地人认为同乡的纽带应该为凶手的行为负起部分责任吗?或许这背后有着更深刻的文化背景……是因为本地街区的居民构成吗?上午的观察中,在场的居民团体很明显地分成了三派。第一派人数最多,是被称为「湿地精灵」的,拥有与血尾帮成员相似的黑发黑眼棕皮肤长相的精灵种族。第二派只有十多人,是有着与凶手相同种族的,多为蓝发或青发的白肤精灵。而第三派则是没有统一体征的其他街区精灵居民,其中也有像那家伙的医生朋友那样的深肤色的银发精灵。也许,这样的赔偿准则并非什么普遍性的规定,只是本地街区内两个最大的精灵族群之间的约定俗成。脑中得出猜想的妮芙丝并不对此笃定,而出现在眼前的人影也打断了她继续思考的进程。「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不去吃午饭吗?」「我不饿。只是有在意的事」龙女托着下巴,也没表露出什么被打扰了独处的不快,「死者……那个被害的手工艺人,似乎和邻里的关系并不好的样子。我上午旁听的时候,隐约有着这样的预感……」就她的观察来看,本地街区的两种精灵相处得并不和睦,协商时针锋相对中的火药味还带上了陈年恩怨,不时有人会翻出旧账细数过去的矛盾。即使在这样的背景下,妮芙丝也罕见地没有发觉湿地精灵们有什么对同族受害者的同情——明明他们会悲天悯人地向另一边控诉从前的冲突中那些被欺辱的妇孺有多么可怜,偏偏是更该被关注的死者,就这样被所有人有意地忽略避过了。「独自抚养女儿的单身父亲——可从没有人说出死者的背景,我还是靠只言片语才听了出来。是大家都很不愿意提起这个人吗?」「对啊,没人喜欢那个讨厌鬼」实现游移不定的科克倒是回答得简短而明确,就是一点也没有解释原因。波里尼习惯性地接着出声,像往常一样为朋友作出补充。「那家伙是给里面的有钱人扎草人的,接触的多是有身份的体面人,就看不起我们这帮穷街坊了,平日里的态度也快拽到了天上去。毕竟,他也确实攒了一大笔钱,再过不久就能搬到中环去了。不过呢,也正是这笔钱,最终还是害得他丢了性命」草人是流行的殉葬品,尤其是在那些舍弃了殉葬习俗的群体里,作为奴隶的替代受到了欢迎。尽管丧葬物品制作者的身份对外环居民而言是般配的,但这位手工艺人的水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因此偶尔会有服务高端客户的机会,也就不免变得眼高于顶起来,对待街坊邻居时经常咄咄逼人、无理撒泼。从两人那里问清楚了内情的妮芙丝点点头,算是了却了一番疑惑。「谁让他就把那袋金子带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这下好了,给个半岛来的放羊佬瞧见了,可不就起了坏心思嘛」随后就是抢劫,由于凶手的丧心病狂而发展成了杀人。毫无谨慎心的犯人迫不及待地拿着金子去隔壁街区喝酒,被熟知他经济状况的朋友碰到察觉了破绽,在第三天上午就被逮了起来。「凶手会受到怎样的惩处?」「还能怎样?」科克耸了耸肩,「偿命」这是正确而正当的,入室抢劫杀人的恶性程度与绞刑正好相符。妮芙丝默默点头,暗自在心中提醒自己:这是个会有人为了一顿酒食的钱财而谋杀的低马斯洛需求时代,出现怎样的恶行都不奇怪。「特伊米纳那地儿来的白皮佬就是不靠谱」同为精灵但是肤色偏棕的波里尼点评道,「依我看,也得小心那人渣的同乡,平常的小偷小摸就比别人要多」「说的对!他们居然还会吃生鱼肉,看起来就怪模怪样的——」听着耳边两位混混毫不掩饰的地域歧视言语,妮芙丝抑制住了扶额的冲动。尽管其中应该包含着统计学意义上有效的种族特征,但总体还都是些没营养的刻板印象。还没有接触过就先入为主地留下对「特伊米纳精灵」的坏观感,这可不太好。在被垃圾话污染耳朵之前,她先出声岔开了话题。「说起来,那位『尼雅小姐』是你们帮派的成员吗?」这本来只是个简单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的问题,但科克却露出了苦恼的神色。「是……是吗?不是吧……」他支支吾吾地迟疑道,「本来是有几个特伊米纳的好小伙也想加入血尾帮的,但他们不是和咱们一个地方出来的,老大就没同意。照这么算的话,尼雅小姐应该也不算帮派成员……」「怎么不算呢?」波里尼提出了反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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