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知道是谁来了,身子微僵,动也不动似的,男人已径直越过她,踏入里间。
众人见到他,喜笑颜开,尤其是玉宁,笑迎过去,主动脱下男人肩上的披风,露出里面一袭碧青的圆领袍衫,宽肩窄腰,身段挺拔,眉间带笑,惹得屋内丫环悄悄打量,“二哥哥,你来迟了。”
“还不是为了这朵娇滴滴的花儿。”姬嵘变戏法似的,从袖口取出一朵娇yan滴露的牡丹,别到玉宁鬓间。
“哪里能啊,二哥哥是祖母的心肝,折腾坏了你,祖母还能饶了我不成。”玉宁得了花,眉开眼笑,随手将披风扔给身后的丫环,玉珠站后边儿,凑巧扔到她怀里,鼻息间满是一gu打猎后浓烈的腥味,夹杂一丝淡淡的熏香清气。
玉宁不喜她,自然也不喜她沾染自家兄长的衣物,柳眉一竖,正要发作,姬嵘早就拢着她的肩,凑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点他额头,“你就宠着她。”
“大哥常年不在家,当然由我这个二哥的宠着,宠上了天,也有祖母您兜着。”
姬嵘笑盈盈的,眉毛黑,眼珠黑,成天猎杀捕兽,浸泡血气,回到这暖烘烘的家里,身上不沾一点腥臭的杀气,皮肤晒黑,眉间更有张扬的光彩。
玉宁cha科打诨,“祖母是吃醋了,二哥哥哪里只顾着我,给大家,也给祖母带好玩意了。”
昨夜姬嵘回来,头一个就给玉宁瞧好东西去了,他带回来哪些稀罕玩意儿,玉宁怎么不知道,都在她那儿,一大早上,就让下人搬去了各屋,唯独祖母的,要当面给才是尽孝。
下人搬进来一只大箱笼,两人合力搬出来一张结实鲜yan的虎皮,铺在榻上,兄妹俩拉着老太太唠家常。
“就这么一张虎皮,皇上想要,二哥哥还不肯给,要回家给祖母尽孝心。”
“祖母老了,哪里要这些虚物,就盼着你们常到祖母这儿说说话。”
“我和二哥哥正陪着祖母。”
祖孙三人有说不完的话,小辈们知趣散去,唯独玉珠不能走,在屋里cha不进嘴,留在偏屋的小佛堂,跪在观音的佛龛前,誊写佛经,明理诚忏。
没有人有她这样的待遇。
不是姬家人,却能进入老太太的佛堂。
外人道老太太对她是偏ai。
老太太是偏ai不假,她偏ai最出se的嫡孙姬绗,偏ai混不吝的姬嵘,也最心疼打小就没娘的玉宁。
玉宁的娘,兄妹三人的娘,难产去了。
姬父与寡妇有染,姬夫人si后,执意娶寡妇过门,老太太坚决反对,这寡妇来历不正,带着一个nv儿,还是姬父曾经部下的妻子。
部下病重托付妻nv,姬父却存了私yu,不到一年就和寡妇发生了关系。
这样的事传出去,叫人笑话。
姬峤昏了头,宁愿抛下前程家业,也要和寡妇在一起,最终老太太点头,放寡妇带nv儿进门,但只能做妾。
没几年,姬峤病重,si前撑着最后一口气,毒si寡妇,双双殒命,si了也要做鸳鸯。
寡妇留下一个nv儿中毒浅,大病一场,醒来除了身子弱些,和常人无异。
外人眼里,她起si回生,无异于妖人。
甚至下人背地里叫她,老狐媚生的小狐媚,没了娘,迟早被赶出去,沦落风尘,冻si街头。
他们都数着这天,老太太迟迟没有动静,不赶人,也不认她。终于有一天,她被苛待到皮包骨头,自己跪在老太太跟前,求被善待。
老太太给了她两个选择。
离开姬家,去过自己的营生。
留在姬家,一生常伴青灯古佛,不嫁人不生子,在菩萨眼皮底下,一生为她亡母所做的罪行忏悔。
若有一日违背,掘她生母的尸骨,命人日夜唾骂。
当时的玉珠年纪小,没有营生的路子,离开姬家,终有一日,只会应验那些人的箴言。
沦落风尘,冻si街头。
玉珠选择继续待在姬家,为人不齿,受人冷待。
数年如一日,她早已习惯。
……
老太太年岁大了,刚开始还有兴头,到后头,手支着额,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丫环捧着药碗上来,姬嵘先接过,丫环手上没拿稳,黑浓的汤汁淌了一身柔软的锦袍。
玉宁拧眉娇叱,“毛手毛躁的,谁放你进屋伺候。”
丫环跪地瑟瑟发抖,姬嵘赶上心情好,说两句可怜话,“小丫头留在祖母身边,就图个嘴甜会说话的,下次当心了,出去吧。”
玉宁不依,还要发作,姬嵘笑着轻捏她脸儿,“多大年纪,就当母老虎了,二哥哥可不舍得。”
男人宽大的指节轻轻刮动脸颊上的nengr0u,玉宁心底生出一gu满足,她喜欢这样的亲昵,瞬间转怒为笑,也不管丫环趁机偷偷溜了出去,“二哥哥还是多愁愁自己,依你这般处处留情,将来的小嫂嫂可不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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