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这才面色稍好。
一到梅园,定好的时辰早过。
园外停好不少马车,多是宗室权贵。乐安这回办了大宴,贺元不晓得她是要唱什么戏。
一下马车,几个丫鬟看来看去,还是最晚跟着贺元的四喜开了口。她胆子小,颤道:“奴婢早前在府中守过马车,这,这辆分明是以前。”
她便不敢再说。
贺元这才扫去,那辆马车再普通不过,只是车上的“王”字印记无比显眼
“原来,戏在这儿。”贺元冷了脸。
丫鬟被令不得进入,贺元只能独自跟着带路的丫鬟往里进,不多时就听得一片娇笑声来。
贺元眼皮一抬,见俱是妇人,围坐亭落。
她姗姗来迟,一出现自是引得众人相看。不少认识她的已起身行礼,贺元微点头,径直进了亭里。乐安正看着阮曼画梅,不时指点着。
两人仿佛这才晓得响动时的,抬头看向贺元。
贺元再不情愿,也得与乐安行礼。阮曼当时撂下笔,不满道:“元表妹,可是眼睛不好。”
贺元不耐道:“你封号都无,有甚资格。”
这是阮曼大忌,又当了众多人戳短,她却不恼,慢悠悠道:“本宫倒不晓得元表妹你的封号是甚。”
贺元一眼瞪去。
以往她一贯受宠,又碍着明华,哪有人会提此,只会说有与无有甚区别。
而如今,她竟就泯然众宗室女了。
乐安忙解围:“好好的日子,你们吵什么。”
又是一唱一和,这般老把戏,贺元早看透。她往软凳一坐,懒得给乐安面子。
乐安做起主人模样,原是早玩耍几番游戏,她对着众妇人道:“都别拘束,园子的景各处都不一,等姐妹们赏玩,咱们再饮上几盅梅花酿。”
话一落地,妇人们自得起身,与素日交好的手挽着手出了亭。
贺元拿着毛笔就往阮曼的画乱舞几笔,轻问:“韵儿呢。”乐安好笑似的转眼看她,“你装什么傻,哪里有韵儿给你看”
贺元冷哼:“我就晓得你心思歹毒。”
乐安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元表妹你不是来了。”
妇人们散得快,乐安突然走下拦住一妇人,出声道:“元表妹,这位你怕是认不得,我这三弟妹才回金都没几日。”
贺元的毛笔落了地,她抬眼看向,阮三的王妃,白氏。
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生的清丽,又带着一丝飒意,却不得金都的女子白皙。
正是白家的独女白菀。
阮曼也不顾画作被毁,近了贺元对她耳尖低语:“你说,三弟疼她还是宠你。”
这一声,贺元目眩开,她抓着案桌,指甲扣出了响动。
贺元自来骄傲,人人不宠她爱她。
尤其阮三,他护她宠她多年,她是心甘情愿与他好。
哪怕明华第一次打她巴掌,骂她不知羞耻,说若是生在老世家中,早被关去宗庙,再不得出来。
明华还哭:“你爹三年孝都未守完,你就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事哪里对得起他。”
她失了心迷了窍,满心都是阮三哪管其他。
错事做尽,阮三却临时变卦,要娶白将军的独女,就因,就因军权。
贺元那时才晓得,原来天下竟有个女子能比得过她,无她美貌,却比过她自傲的家世背景。
“若娶得白氏女,贺元算什么,就当是帮你开蒙,到以后再封她妃位罢了。”贺元听得清清楚楚,这话出自穆贵妃,素日喜她疼她当亲女一般的表姨母。
她竟比她低上一头。
如今八年已过,贺元能坦然面对阮三,斥骂他不忠,可白氏,她竟不敢看。
贺元猛地推开阮曼,就往亭外走,途径白氏,只听她轻柔叫了声:“表妹。”
贺元理也未理,急步往了前。
乐安笑:“你这声叫的亲热,那年你从边疆回金出嫁,可未见过她。你不晓得,三弟在宫中与她最是要好。”
白氏面含了笑,却不进眼,“我晓得,殿下没少念叨。到底是一块儿长大,兄妹情深。”
乐安嘴角一撇,不再与她亲热。自白将军上交符令后,白家早不是当初的白家。
贺元这般匆匆向前,倒是引得不少夫人注目。她自是晓不得,乐安与阮曼互使了眼色。
她满心焦躁,到了僻静处去,止步跺了跺脚,恨得不已。
入眼处皆是梅林,贺元看半晌,心绪才平静下来。
此时,一大肚妇人缓缓走来。贺元一愣,终于反映过来是谁,一咬朱唇。
她模样生得清灵,隐约几分出尘之意,若不细看,看不清右脸处的细微疤痕。正是王良心口那朵月中仙,柳氏。
柳氏轻柔道:“妹妹呀。”
贺元鸡皮起了一片,她斥道:“你攀哪门子亲,走开。”
她只当柳氏比她大上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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