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们自是利索的抓着宫仆往下拖,贺元却阻了,她声音凉得够透,“我还没打够呢。”
五桃立时面色更加难看,徐嬷嬷最是信她,千叮万嘱了别让贺元再惹了话引。她正开口:“郡主,这怕。”向来顺从贺元的二莲已打断道:“郡主的话没听见嘛。把这几个贱婢好好的抓着,让郡主打够!”
粗实宫仆自是哀哀戚戚哭个不停:“郡主,是奴婢嘴贱。”“郡主饶了奴婢吧。”
贺元听也不听,她一点儿表情也无,仿佛这些日子的气终于可以宣泄,使了力气鞭笞。
疼得几人叫唤,有一年纪还小,出于小富之家也算是娇养大的已然骂出声:“你这毒妇!”
太监自是急踹几脚,吐出好几口血来。贺元下手更重了。
“郡主,你要打死她们吗。”
一道男声响起,贺元执着鞭,回头看见了穆俞。这还是初见他后第二次见他,穆俞站在远处,双手合十。
他说:“郡主,你可是在孝。”
在孝两字如清音贯耳,贺元发直的眼这才清醒来,她收了鞭,不在意一挥手:“拖下去吧。”
她转眼看着穆俞,仿佛怪他打扰了她,连礼也不行。
穆俞神色平淡,也不怪她,轻声说:“你母亲才去多久,你要杀人,这不好。”
一听明华,贺元没了声。她恨道:“她们说我坏话,打死都算轻了。”
穆俞摇了摇头:“悠悠之口岂是如此就能阻得了?”
贺元当即冷笑:“谁让我是她们口中的毒妇弃妇。”
她现下竟也只教训得了她们,祸首王良她却只能看着他活,且活得更好。
他说:“郡主,你不是小孩,你得看远一点。”又说:“她们是奴婢,你打她们除了被传名声不佳,又有何用。”
这话却是明华好久前教过贺元,贺元只管随了性,哪里记得住。
穆俞虽是贺元的启蒙先生,又是表舅舅,可他们到底多年未见,早生隔阂。贺元只觉满心厌烦。
亭外起了细雨,两人往亭里进,丫鬟们跑去拿伞,亭子就剩他们两人。
贺元开口:“我自是没有宁国侯府看得远,好歹上圣母家,也能落败成这样。”却是出言不逊。
穆俞一听,竟笑了出来。这个当年宁国侯府最被看好的下一代已年近中年,笑带了褶。
“郡主,你总是这般为伤别人,先伤自己吗。你可别忘了,宁国侯府也是你娘的母家,与你可是再亲不得的关系。”
贺元更觉他笑得嘲讽,她哼一声,不再言语。
谁让宁国侯还未大难时,明华甚少让她与侯府来往。侯府里的姐姐妹妹更是一个赛一个人精,说起话来半分不自在。
“郡主你自幼身在四方宅里,看到的也是那么一丁点,自是晓不得宁国侯府一案来由。”穆俞顺手捡起一根枝丫,他随意蹲下画着无痕的画,他说:“郡主,你看这儿是皇家,这儿是世家,而这儿是天下百姓。”
“世家太大了,谁能容得下。”
一场近乎灭门惨案,却是弟弟动了刀,姐姐留了人,这两姐弟一唱一和刚刚好,穆俞轻轻一笑。
贺元神色迷茫,她那番言论不过是为气穆俞搬出明华而已,谁想穆俞这般认真。
“你若是不懂这些,如何回金都报你的仇,傻侄女,你当你娘还在世吶。我教你可是为报你娘救我一命的恩情。”穆俞说着恩,话语却带着嘲讽。
贺元咬唇,强言道:“谁稀得你教,你们宁国侯的人都这般莫名其妙,冷心冷肺,你那亲姐姐如今活在阮七手下,却是再无人问过。”
包括她的亲儿子,阮三。
穆俞则凝了神:“她不过是有些疯癫,还在宫里好好被照顾,比起其他穆家人,再好不过。”
他们不问,不过是早已晓得,贺元也不禁觉得好笑,这哪里是被圈得如囚徒。
丫鬟拿了伞来,雨停了,穆俞一人独自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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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几日,徐嬷嬷却越发不好,转眼竟就要到了撒手人寰之地。
贺元不可置信,徐嬷嬷于她,是有过恨,更是如今唯一的依靠。纵然她曾不亲她,到此也落了泪。
如今的她已不能想身边没有徐嬷嬷的日子,哭着不停问:“我可怎么办。”
徐嬷嬷虚弱不堪,她伺候了一辈子明华,连她都想不到,明华的女儿会是如此。
竟成了这样一株依着人攀附才能存活的菟丝花。
而哭得我见犹怜的贺元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没了明华,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这是稍不甚,就要落入权贵掌心中的玩宠。
可徐嬷嬷她有什么办法,她要死了,她伴了明华一辈子。她应了她那么多事,可人怎能毫无私心。
徐嬷嬷看得越来越不清楚,她却是满眼怜悯,她不能开口说甚,最终只是劝了声贺元:“郡主,您听话,别进宫。”
贺元急急点头。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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