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人比奴婢对殿下忠心,可是奴婢拦不住啊。”
贺元听此抹了泪嘲讽:“你对她忠心,就是眼睁睁看她去作死。”
可是谁都晓得,一个奴婢怎么能违背主子的命令。
徐嬷嬷哭得更加声嘶力竭,不知是哭自己还是哭明华。贺元见她身子越发摇摆,终于还是说:“你出去找侍卫拿药吧,现今虽然我恨透了你,可你到底是我娘的乳母。”
徐嬷嬷听此跪着不停磕头:“就让奴婢这条贱命死了吧,是奴婢对不住太皇太后对不住殿下对不住郡主。”
贺元没再理徐嬷嬷,她一伸手摸向明华,颤抖道:“是她不愿再活。”
“郡主您不晓得,这些年殿下太苦。”徐嬷嬷的声音哽咽着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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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醒来已是一天后,贺元正拿了药进来,两人一对视,明华深深叹了口气。
贺元面色发白,眼睛肿成了核桃,孤零零站在那,看起来十分可怜。
等丫鬟退下,明华才开了口:“你别怨我。”
“我哪里能怨您,您心中哪有我这个女儿,您巴不得早早离开。”贺元将药碗往旁一放,带着哽咽道。
明华也含了泪,她转头去:“我就这几天了,”“贺元,你为我想想。”
贺元扑向榻边,拉着明华的手,娇美的容颜几分变色:“您应我,再也不碰那药,您会好起来的,前些日子您不是气色好许多。”
“那是因为我服了药!我戒不了,也不想戒,贺元,我这一生好不容易再任性一次,你就不能应我。”明华转过身来,她已经憔悴得不像样,祈求看着贺元。
贺元满心凄楚,她侧脸回避那目光,有些绝望道:“您是名誉天下的长公主,谁不晓得,就连那话本子都说阮氏阿惠貌美聪颖,出生就被赐封号明华,一世荣宠。”
“少嫁如意郎君、老有年少宠侍;骄奢淫逸、牝鸡司晨吗。”明华一字一句说得贺元一阵刺痛,她猛地摇头:“那是他们胡乱说。”
明华却眼神如冰,出嗓的音无比苍凉:“贺元,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代价。你母亲年少时唯一一次的任性,为了你父亲,最后却只换来相敬如宾。可就那一次任性,逼得我对不住你,你知晓吗。”
“我不晓得,我也不想知晓,我只明白,您这一次任性却是再一次对不住我。”贺元哭啼道,她似将失去母亲的幼崽,边哭边嚷。
明华面含怜悯的搂贺元入怀,任她哭湿自己的胸口。
“元元你不晓得,那药服后,我快活极了。我这一生,再也没有这么快活的时刻,比当年你父亲愿意娶我还快活。”明华抚摸着贺元的发丝,自言自语。
贺元猛地抬起头,满脸狼狈:“为了这快活,您就要抛弃您的女儿吗。”
明华搂紧了贺元,喃喃:“我只是没想到,会这般上瘾。”
“元元你晓得一睁眼,发现身边所有人都走了吗。你爹爹厌我醉心权术,母后怨我铁石心肠,阿弟俱我牝鸡司晨。他们一个个离去,头也不回。”
“我身边只有你,可你哪能一直陪我。何况,我还对不住你。可这也没法子,他不该拿你逼我,我是你母亲,可我还欠着阿弟啊。”
“我这一生都活得生不由己,甚是不快活。所以我想让你随心所欲,任意妄为,可是我才晓得,这是在毁你啊。”
明华说到后,已有几分力竭,她不甘心的看着贺元,恨苦了自己。
贺元只觉心中翻滚,明华的话语如利刃一般割她浑身血肉,不由放声大哭:“我愿一直陪您,我愿的,可是我不晓得,我什么都不晓得。”
她只当明华是她的天,可谁晓得,天也会难过也会倒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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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明华不再避着贺元用药,因为都明白,明华如今的身子已经药石无医。
徐嬷嬷伤好后回了正院,贺元却对她生了恶,再未与她说过一言一语,张嬷嬷因此被叫了回来。
而此时,贺珍被传召入宫封为淑妃赐封号昭的消息传进了府中。
明华知晓后,砸碎了手中的药碗。贺元几分不解:“虽不是皇后,但也是四妃之位,何况这封号许贵妃是没有的。”
明华蜡黄着的脸浮现一丝苦笑:“那也不过是一个妾,一个妾又有何用。”
她不禁开始思索,当年是否错了,若是,贺元本该母仪天下,又何须她百般为她找寻退路。
明华想此又看着贺元迷惑的脸,叹气这样的性子哪里是入的了宫的。
“既然珍珍已入宫,你去看看她吧,你祖母也是有些不放心。”明华咳嗽着嘱咐贺元,贺元几分不愿,见明华态度坚决,只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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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珍入主嘉容宫,此宫位于许贵妃的凌月宫的后侧,她这番进宫匆匆,昨夜被宣召后,就被草草放置于此。
她满心惶恐,梅氏劝她,皇上大业初定,估摸想以子嗣定后位,如今后宫妃嫔不多,她又是唯一有封号的一品妃,凭此也不惧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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