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考虑了,手术照常进行,他不能死,我的心脏给他。”
见男人异常坚决,医生也不好多说什么,沉沉地叹了一声,拍了下他肩膀:
“既然这样,沈先生还有什么想说的话趁早说吧,我先下去准备了。”
房门被轻轻关上,整个病房陷入了死寂,只有床头柜上的液体在不停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静得让人窒息。
这一刻,沈云珩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压抑了太多天的痛苦瞬间全部涌上心口,泪水夺眶而出,他哭出声来,哭得撕心裂肺,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变得模糊。
他舍不得离开面前那个至亲至爱的人,渴望看着那人健康快乐,很想很想再看一次那人笑起来的样子……
他怕自己死后,从今以后就没人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保护他了。
简桉出车祸变成植物人的时候,他尚且还有办法守在对方身边,好好照顾他,陪他说话,可现在自己除了以命换命,用再多的钱和设备,也救不了那人了。
沈云珩只觉得心里好像被人掏空了似的,痛到无以复加,只能攥紧拳头。
他断断续续地抽泣着,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握紧那只冰冷的手,低声道:
“小桉,对不起,以后你一个人要更坚强了,我不能继续陪着你了。”
……
仓库。
季松亭缓缓推开生锈的铁门,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皱眉。
门一打开,空气中瞬间翻滚着浓重的烟尘,一眼望去,周围全是废旧杂物。
自从三年前这里出过命案后,这个小仓库就被封锁起来了,直到今天。
再一次面对母亲曾经死去的地方,季松亭还是心生抵触,一股莫名的抗拒感在每个细胞里叫嚣着离开。
但他还是紧紧握住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迈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原来至亲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看着前面那个警方用白笔画的人形轮廓,他颤抖着顿住了脚步,神情微微有些恍惚,眼角眉梢挂着悲凉。
当初,他就是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亲眼看见林秋婉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脖子的地方全是乌青的勒痕,手臂和脸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肉模糊。
那个平日里温柔干净的母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就这么直挺挺死在他面前,还没来得及给他过二十三岁生日……
每次回忆起母亲那张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惧和恐怖时,他依旧忍不住心里一阵刺痛,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
而当时他赶到仓库,正巧看见简桉跪在林秋婉的尸体旁,双手沾满了母亲的鲜血,嘴里不停地哭喊着。
整整三年里,他都偏执地认为简桉就是凶手,仗着简家的势力无罪释放。
可当重新站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物是人非时,他终于改变了内心那个固执的想法,或许真的不是简桉呢?
他误会了那人这么久……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瓶子滚落在地的声音,小王立马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大声呵斥道:“谁在那里?!”
季松亭跟着转身,眼角余光忽地捕捉到了一个稍纵即逝的黑影,而刚才的声音正是地上那个饮料瓶发出来的。
小王二话不说追了出去,很快就看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头拼命跑着。
“站住!”
小王一个箭步上去紧紧按住他的手臂,面露严肃,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躲在门外偷看我们?”
老头吓得全身颤抖,哆嗦着回过头来,脸上满是褶皱,害怕地求饶道:
“别、别打我!我没有要偷看你们!我只是路过而已……!”
季松亭从后面缓缓走过来,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一语戳破道:
“这个仓库过去就是学校围墙,没路可以走了,你又是从哪里路过的?”
小王反手按住他的力度加重了一点,目露凶色,“老实交代!”
“好好好,小伙子轻点……”
老头被他按着肩膀痛得呲牙咧嘴,缓缓抬起浑浊的眼珠子打量着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语气里带了一丝试探:
“请问你是不是林教授的儿子?”
“嗯。”
季松亭微蹙眉心,警惕地问:“你是谁?跟我妈生前有什么关系?”
老头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侧头看了看小王,“你让他先放开我嘛,我腰快断了……说不出来话了。”
季松亭抬手示意司机放开他。
小王这才收回手臂,眼睛却还是紧紧盯着老头,生怕他耍诈。
季松亭微微低头打理着袖扣,声音里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不耐烦道:
“说,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老头本能地一抖,声音越说越小:“其实我是姚城大学门口的清洁工,不过已经辞职三年了,林教授我当然认识,而且她的死……我也目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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