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去,不由分说地拨了通电话。
林奕承在他身后低声问:“您不要我了吗?”
林晟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会看到林奕承难过的脸,虽然他并不明白那有什么可怕的。也因此,他没有看到,林奕承平静地跪在那里发着呆,双手克制地平摊在膝头,只有指腹因为用力按压泛了白。
酒店的隔音极好,人送到林奕承房门口后,林晟在隔壁听不到任何动静。理智地想,他希望林奕承能和过去二十年一样一点就通,乖乖和其他人上床,明早起来继续当他合格的继承人;不理智地想……他没什么可不理智的,只是有一点点烦躁。
林晟想,他这个父亲是不是偶尔不够称职?
这个念头刚起,电话就响了。
林晟接起来,对面说:“林总,少爷把人赶出来了。”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多挑几个人,重新送过去。”
不合时宜的自责被电话打散了,林晟捏了捏眉心,心里的丁点烦躁膨胀起来。
很快,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对面听起来有些为难,“林总,少爷说他自己能解决……”
他自己解决个屁!林晟在心中暗骂。他让手下拿来了备用的房卡,自己进了林奕承的房间。
卧室没人,紧闭的浴室门后传来模糊的水声。
林晟隐约猜到什么,走过去推开门,被冰凉的水汽糊了一脸。
“滚……”听到响动,林奕承回过头,见来人是林晟,他匆匆咽下呵斥,原地化成了一座沉默的石雕,一动不动地站在淋浴喷头下,满身的潮红慢慢退却,皮肤白得吓人。
林晟看得心惊肉跳,大步走过去关了水,脸色阴沉至极。他用相当轻柔的语气说:“阿承,胡闹也要有个度。”
林奕承知道,林晟是真的生气了。他现在应该恭敬诚恳地认错,并用林晟认可的方式改过自新,才不至于承受怒火。
可他的身体还没有冷透。
林奕承垂下眼,嗓子哑得几乎只剩气音,他说:“您说过不许我自己碰。您不用管我,一会儿就好了。”
林晟不怒反笑,“看来你没听懂我的话,那我就说明白点,从今往后,你不用再……”
“我听懂了。”林奕承说。他怕林晟以为自己在顶嘴,来不及用发晕的大脑组织语言,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道:“我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和您这样……一辈子。您总有玩儿腻我的一天,反正本来也是我硬求来的,我只恨自己做得不够好,没能再多服侍您几天。我、我习惯这样了,多冲一会儿就好,我不是在跟您赌气。”
林晟下意识打断他,说:“这药挺烈的,别冲了,我去叫人来。”
“父亲,”林奕承无奈又隐忍地笑了一下,下撇的嘴角却只堪堪抻平了,没能扬起来,他说:“您不想做我的主人了,但我永远是您的狗。”
他吐出打颤的尾音,狼狈地反手又拨开了淋浴器,源源不绝的水流一瞬间盖住了他的表情。
林晟有心抽林奕承两巴掌叫他清醒清醒,猛地伸手拽住林奕承戴了一整天的项圈,将他从水幕中牵了出来。林奕承双眼通红,水顺着他两颊往下淌,恰似伤心欲绝的泪。
这双眼,只消一瞥,便足以摄人心魄。林晟顿时哑口无言。他想问林奕承到底图什么,值不值得;想跟林奕承挑明,他不会给他等价的爱。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在践踏这孩子的真心。他看着林奕承的眼睛,明白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林晟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头一次后悔默许了林奕承的越界。
他的灵魂一分为二,一半在冷笑:他这辈子辜负的真心多这一颗不多。一半则在叫嚣:这样任他支配的、血脉相连的人,若不如其所愿,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他解开林奕承的项圈,林奕承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被他一手镇压。他用手背蹭过儿子颈间触目惊心的红痕,笑着问道:“怎么,没了这个你就不会当狗了?”
林奕承一呆,伸手捂住自己空荡荡的颈子,过了足有五六分钟,他才后知后觉地从林晟的话音中咂摸出什么,浑身颤抖起来。
没等他开口确认,林晟揉了把他的头,说:“给你一分钟,擦干身体滚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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