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询问道:“佛法在何处?”
“在寺庙里面,还是在泥土塑造的形体上?”
金蝉道:“在我心中,片刻不可忘却!”
他声音顿住。
似乎已见到了答案。
眼前的道人伸出手指,指了指金蝉的心口,道:“佛法为佛,佛法在你的心中,佛不也是在这里吗?你在何处,佛在何处,于是这六界环宇,无处不可见佛。”
“而心之所在,唯方寸之间。”
“方寸之间。”
“即是佛国!”
方寸之间,即是佛国……
金蝉怔怔失神,只觉得心中轰鸣,身躯颤栗,见那道人盘膝于此,无量高,无量广,忽而刹那明悟什么,回忆这道人先前所言。
“方寸山……”
方寸,即佛国。
是方寸山下,是金蝉见我。
是金蝉见佛。
突破,突破!
众生见佛,剥离佛门佛教之规矩,只以佛法而便传天下。
这是要回归【只有法】,而【无教派】之最初佛理之姿态,眼前这道人所言,金蝉几乎恍惚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如眼前所见,是有一硕大菩提树,枝叶繁茂,冲天而起,无量广,无量大,只是树枝横生枝节。
树枝越来越多,越多繁杂,越多茂盛,有飞鸟落于其上,令树枝低垂。
有毒蛇盘踞于树干,令树木树枝枯败,于是人不能近,而此道人,言辞如剑,如同提起剑,劈斩落下,驱散飞鸟,斩断毒蛇,将那些驳杂的,纷乱的树枝杂草尽数地斩去,于是令此菩提,复归于原本的模样。
且道——
何如?!
金蝉恍恍惚惚,又觉得有当年听讲佛法之感,有这道人所言是一条未曾行走过之道路的感觉,却又觉得此言过于荒谬,过于地离经叛道,让久经诸佛之法的他一时间心神震动,不肯同意。
苍生诸苦,怎可成佛?!
不断五蕴,不去修行,只一念在心,怎可成佛?!
不……
不曾有诸大愿,不曾有诸大行,怎么可能有佛之觉悟?
前面那个道人双目平和,这个时间和状态的齐无惑不可持续,但是身处于此状态之下的他,其境界之高,心境之圆融,堪称其至今最强,也是最契合道的姿态,隐隐竟给出身跟脚极高的佛前金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让他想要反驳,却无言反驳。
连一句佛爷都说不出口了。
而那道人竟似是以佛门之他心通,通晓了这金蝉的心中所思,心中所想。
道人指了指天空,道:“汝所言者,泥胎石塑,寻常之寺,怎比得上我这寺庙?”
金蝉喝问道:“不出家,只在寻常红尘中,哪里来的寺庙?”
“自然是有的。”
“寺庙在何处,是什么模样?”
道人笑着回答道:“我这寺庙,却是和你的不同,是以天地山川为寺,以我之身为庙,以红尘行走为香火供奉,以日常起居为修持,以吾之心清净为佛,以吾之心中杂念为魔。”
“方寸之间,便是佛国清净。”
道人顿了顿,看着眼前的僧人,想了想,道:“不若如此,你可愿意也入道门兼修?”
哈?!
心中陷入挣扎的金蝉抬起头,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几乎以为眼前这个道人是再戏弄自己,可看到这道人伸出手,看到他确实是似乎玩笑般道:“修道修佛,皆在一心之中,汝若愿意,也可入我方寸山,暂修一二。”
道人注视着眼前轻狂僧人,道:“便也不必更易名号,只如我道门的规矩和风格一般,重新取一個道号便是,道门道号,有逍遥子,有长春子。”
“汝为金蝉。”
“道号便唤金蝉子。”
“如何?”
金蝉子?
佛前金蝉不答,只是沉默许久,忽而大笑,道:“看起来真武荡魔大帝所做所为,和那一十七脉也没有什么分别,不过只是引人入你道门修行罢了,若此浩瀚大势,无边人间,难道就只有汝之道门,可以传承。”
“其余法脉,皆是要被你们排挤打压,不得绵延?”
“若是如此的话,这所谓的浩荡道门,不亦太过于霸道了吗?!”
“不,我不曾排挤真正的佛法。”
眼前道人的回答让抓住这一点而狂笑反驳的僧人不由一滞,旋即他见那真武荡魔起身,朝着自己伸出手来,似乎虚邀,背后是天地,是万物,是苍茫人间,道:“人世间从不曾排挤真正的佛法,倒不如说。”
“你,亦是这人间气运的一部分。”
“既为正法,可助人觉悟,那么如同百川归海,汝亦其中之一。”
佛前金蝉忽而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恢弘浩大,他忽然回忆起来曾经在佛前听法,曾经见诸多典籍的时候,其中曾经记录有一个问题,问,这世上有两座一般无二的佛塔,其中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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