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她的皮肤里,缓慢地爬行,楼梯间里一团白色,妈妈给妹妹盖了白布,她知道释真已经死了。
警察也是这样缓慢的爬行。爸爸和警察这么解释着,“脑瘫儿,她干干脆脆地跌下楼梯,倒也给我们省事了”,蜗牛一样的死亡证明开好了,然后如同他们这样缓慢地来,说上几句节哀之后,又像恼人苍蝇一样成群结队地飞出窗去。
似乎是在打发警察的时候说的话太寡义,爸爸在饭桌上又戴上了人皮,他说他何其辛苦地在鸡鸣地打工,活得那么苦还往家里寄钱,妹妹是孝顺是懂事,才懂得给咱们家松一口气。
铁锈一样的事,对他们来讲,从来不是什么大事。对不起,释真,这样的味道,就连姐姐也要忘记了。
“要,听,主人,的话,这样记住了吗?”张实繁刻完所有,湿答答的玻璃片上滴下来的血,没有王释诚眼睛里包的眼泪多,“别哭啊,这样就玩不起了吗?刚刚不是很拽的吗?”
她已经无暇在意了,除了哭之外仍然是沉默,张实繁想要收拾她的不在意,弧形的玻璃片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最后一次,别哭了……”张实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怎么几年不见就成了破布娃娃了?”
她不喜欢这样易碎的王释诚,明明她之前不是这样的,明明她在被折磨了之后永远是温顺、忍耐,还可以让人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太过分的事,因为王释诚永远还在期待着、保持着“我想要更多”的表情。
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血液也是,她刻下的买卖合同凝结了一部分,另一部分血肉模糊,张实繁的耐心耗尽了。
她用力地将玻璃片抵进了她的喉咙,压迫感之后又是痛,皮肉被磨破,更进一步的,她会把这块玻璃片插进她的喉咙里,她知道她和爸爸一样,和警察一样,和她父亲张瑞一样,都是从来不在乎铁锈味的死亡的。
如果死了,最遗憾的会是什么?王释诚的脑子里没有具体的行动,只有两个人——陈于心和王释真。她欠得太多了,父母无法改变贫困,她也无法改变时间,如果她早一点回家,如果她能和她相处更多,她欠她们太多了,没有时间还了。
“再见了,释诚小狗。”张实繁用力地划动她的脖子,主动脉血管是很难用玻璃片割穿的,血液随着她的来回拉锯的动作渗出来,“很脏的活,我仍然愿意为你做,我是爱你的,释诚小狗。”
王释诚呼吸渐渐困难,她明白已经没有机会赎罪了。
于心,请你原谅我,释真,请你原谅我。
卷帘门被轰然拉开,接着是玻璃门在慌乱地响,脚步声和急救室很像,她希望这次不必再醒过来了,她只觉得没能见到陈于心,是一种遗憾……
陈于心用破窗锥砸开窗子的一瞬间,有一刻的胸闷气短,但她那时无暇关注身体的信号,她希望计划能成功:绑架风口浪尖上的湖岸房地产大亨的继承人——张实繁,敲她一笔竹竿。
托死去的爸爸的福,她早就对这家公司知根知底了。按照她们的安排,干掉第二继承人张天宇,把证据栽赃给第一继承人张实繁,要是想逃脱铁证,那还得交上一笔买命钱来换。至于本该活得滋润的父亲,陈于心头一次在心里体谅她姐姐的不容易——毕竟杀人,确是一个体力活。
这几天在那栋房子里,陈于心无数次起了给王释诚打电话、见面的心思,她悄悄登陆了家里的远程监控,却发现这个人睡眠很少、半夜频频被梦惊醒时抱着自己买给她的金毛小狗自言自语。
因为王释诚,她变得急躁,一再等不及要提前计划,四天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了,结果是很顺利的,毕竟有徐医生的参与,她对张实繁再亲近不过了。
最遗憾是,那天夜里走之前,她没能好好给王释诚交代一下,自己为什么要逃走。她想她还是应该和她先说清楚的,即便是一张拜托她耐心等待自己回来的纸条。
从王释诚身边离开的时候,她也有默默吻过她的唇,那天晚上她睡得很浅。陈于心也不曾想过,她们的床上会有并非因为情爱的眼泪,她的眼眶里包着泪,拧紧的眉毛让她的心更痛上几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要下定决心,让王释诚能和自己彻底远走高飞,去一个永远不会被姐姐找到的地方,给她一份不被打扰的爱。
或许是回忆起王释诚被姐姐折磨的模样,陈于心的心再度乱成麻,要行动、不要坐以待毙。情况紧急,而时间、金钱两样她都很缺,不告而别不是她所想、只是非如此不可,来日赔罪,她想王释诚是会原谅她的。
地下室里,关着她的五百万,张实繁被抓住了。
两天后,她的心腹会呈上这不算漫天要价的赎金,她要求过赎金一半用现金支付,一半转到她的海外虚拟账户,有了这笔钱,和王释诚离开变得轻而易举。
计划顺利得让人起疑,陈于心有时候连她的同谋也监视——徐千婵会同意帮她,这是意料之外的事。
一开始她只是想去查一下陈柏崎为什么要回来。
……
那天晚上彻夜不眠之后,她离开了家,去了自己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