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铁纺锤瞬间爆裂开来,士兵们惨叫着被掀翻在地上,血肉横飞。
尽管陆德文躲在士兵身后,他也被活活震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了片刻,醒过来时身上压着几具尸体,耳鸣目眩。
庭院里烟尘滚滚,他睁着惊恐的双眼看到章毓卿从屋子里朝他走了出来,脸上冷酷的笑容叫他看得心惊胆战。
“来人!快来人!”陆德文大声喊着,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耳朵竟像是聋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坐在地上颤抖着,想往后退,然而身上压着士兵的尸体,动弹不得。
周围的士兵要么直挺挺的躺着成了尸体,要么受了重伤呻吟不已,根本没有人能来“护驾”陆德文。
陆德文伸手一摸脑袋,摸到了一手的血,再看章毓卿手里提着一把刀,径直向他走了过来,吓的两眼翻白,直接昏死了过去。
章毓卿等人走了出来,看都没看地上的陆德文一眼,临走前,又往凡思院的房间里丢了两颗铁纺锤,巨大的爆破声中,整个凡思院被夷为平地,大地都在震颤着,方圆十里乱作一团。
原本精美大气的的庭院此时已经成了一片残垣断壁。
章毓卿冷冷的看着,放下了车帘,“走!”
距陆府约莫十里路的皇宫中正举行一场晚宴,太后要答谢各路进京勤王,赶跑了金永修的藩王和大臣们。
陆惟看着装饰奢华的比往年更甚的宫殿,心下莫名其妙的涌起了奇特的情绪,再靡奢堂皇,也遮不住这王朝衰败腐朽,要走上末路的迹象。
就好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光彩返照。
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陆惟站在汉白玉铺就而成的进宫主干道上,迟迟未能等来章毓卿。
他心下有些焦躁,此次进京他隻带了将领,未带惯用的管事和小厮,这些伺候人的事他只能将就用下凡思院的下人。
也不知是这些年他和章毓卿不在京城,凡思院的人久不伺候主子,疲怠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到现在还没把章毓卿带来,也没有人来给他一个回信。
陆惟这些年身居高位,加上常年带兵,积威甚重,如今沉着脸站在那里,气势惊人,尽管多的是人想来巴结,但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统製大人此刻心情不太好,无人敢来触霉头。
“哟,陆大人!”有人远远的叫住了他。
陆惟寻声望去,认了一会儿,才把人认出来,来人正是太后的父亲章作贞,身后跟着章毓谦。
章作贞如今已经被亲外孙提拔成三品官了,不仅有承恩公的封号,还在礼部挂了个闲职,身形愈发的发福,眼泡肿起,透着一股酒色之气,完全没了年轻时的俊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章毓谦尽管只有个秀才功名,还是他姐夫安平帝给走后门安排的,但也不妨碍他如今穿着四品官的官服,光鲜亮丽的,眉眼间都透着一股“老子背后有人”的底气。
章作贞领着儿子走过去,殷勤的说道:“贤侄,这一晃多年未见了。”
陆惟拱了拱手,并未应声,继续看向进宫的方向。老实说,章作贞一家对章毓卿不好,他对这一家子都没什么好感,最好一辈子再也不见。
“若不是我家毓莹被大师指认为凤命之女,我现在不应该唤你贤侄,应该喊你一声贤婿了!”章作贞呵呵笑道,一脸讨好。
说起凤命之女,章作贞那骄傲得意的神色怎么都眼藏不住。
陆惟想起往事,论起来他还得感谢苦德那老秃驴,要不是苦德“慧眼识珠”指了章毓莹当凤命之女,他还得去章家退了跟章毓莹的亲事,而且章毓卿那时候看他不顺眼,多半不会愿意嫁给他。
苦德这一指,指的好啊!给他指了个金玉良缘。
“大人慎言。”陆惟冷着脸说道。
章作贞一脸我懂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叹气,“这些年实在是委屈贤侄了!”
“委屈什么?”陆惟转过头来,问道。
陆惟那眼神沉沉的,仿佛充满了实质性的压迫感,章作贞一愣,赶忙说道:“我那大侄女乡下出身,不通文墨,不知礼仪……”
“住口!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羞辱我夫人!”陆惟勃然变色,一字一句的说道。
章作贞被吓的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白胖的脸上尽是冷汗。
“姐,姐夫……”章毓谦壮着胆子叫道,“我爹,他,他也是心疼你。”
陆惟冷冷的说道:“不劳承恩公费心!”
能娶到毓卿,虽是阴差阳错造就的姻缘,却是他此生最大的荣幸。若是章作贞一家看不清形势,以为章毓莹当了方芩的皇后,就能拿捏他和章毓卿,可就大错特错了!
章毓谦低着头翻了个白眼,都这会儿上了,还装什么夫妻情深啊!
“贤侄,皇命如山,当年我们也是没办法!不能和你成婚,毓莹她心里也是极痛苦难过的。”章作贞嗫嚅道。
陆惟冷笑一声,痛苦难过?骗鬼去吧!章家上下欣喜若狂的疯癫模样他可都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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