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让官员和藩王们观刑,无非是想震慑他们,让他们知道造反唯有死路一条。但给陆惟的圣旨上多加了一条,写的清清楚楚,让陆惟携家眷入京。
陆惟接到圣旨后大怒,进屋后把圣旨直接扔到了地上。
安平帝这是看江夏叛军已被歼灭,他没了内忧,就想让陆惟把老婆孩子送到京城为质,还打着这个缺德主意。
陆惟是不可能把章毓卿和三个孩子留在京城的,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跟上次带兵逼近京城,逼迫安平帝放人的时候一样,他带二十万大军上路,到了洛阳大军安营扎寨,他独自进京。
若是安平帝识趣,体谅陆夫人和孩子体弱多病,禁不起舟车劳顿,那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安平帝不识趣,硬逼着他夫人孩子进京为质,那就是往他死穴上戳,别怪他掀桌子了。
章毓卿倒是有不同的想法,觉得现在跟安平帝翻脸还不是时候,便说她陪着陆惟进京,把孩子留在凉州。
选二十万大军开拔至洛阳,由方墨等人守着。
安平帝虽说打赢了江夏反贼,但这么多年的战事所耗费的巨大人力财力基本拖垮了大夏王朝,号称百万的禁卫军现在只剩下了四十万,很多是老弱病残。
陆惟不掀桌子,安平帝就得谢祖宗保佑了。
此次他们夫妻同去,也算是给安平帝一个面子。
安平帝借这个台阶下了,还能继续过君臣有爱,互尊互敬的日子。他要是不下这个台阶,二十万凉州铁骑能把京城掀个底朝天,让旁边虎视眈眈的藩王捡个便宜登上这皇位。
林先生也同意章毓卿的意见,安平帝是君,陆惟是臣,皇上热情的邀请陆惟带家眷,陆惟不从,就是抗旨不尊,道义上就输了。
二十万精锐铁骑在洛阳附近驻守,陆惟隻带了章毓卿和上百侍卫继续东进到京城。
陆惟和章毓卿先去了慈悲庵,拜见了端淑郡主。
数年不见,端淑仿佛一点没有见老,只是遗憾仍未能见两个孙儿一面。
章毓卿心里一直感激着端淑当年庇佑了她和陆晓,主动留在京城为质的事,对端淑客气恭敬有加。
中饭的时候,端淑说起这几日京城门口等待进城的官吏和藩王们络绎不绝,都是接了安平帝的诏书进京的。
安平帝是铁了心借这次灭江夏王满门的事来彰显他的正统君位。
毓卿留在凡思院里休息。
“皇上也会去观刑吗?”章毓卿问道。
陆惟摇头,“皇上派了郡王等人当监斩官,他应该不会去。”
章毓卿便有些遗憾,她还以为皇上要杀这么多年的心头大患,必要亲自监斩,哪知还是窝在皇宫中不出来。
陆惟伸出手,章毓卿帮他穿二品大员的紫袍朝服,束上腰带。
“他还是怕。”陆惟一哂,怕有江夏王的残党来京城刺杀他,皇上哪敢现身在大街上。
陆惟很少穿官服,在凉州的时候平时穿便服,去了军营穿铠甲军服,如今二品紫袍一穿,衬的人愈发英俊贵气,比数年前和章毓卿初见时,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度和魅力。
“你在家等着。”陆惟亲了亲章毓卿的唇角,“下午我接你进宫。”
斩完逆贼一家之后,宫里要举行晚宴,招待各地进京的官员和藩王。
章毓卿作为陆惟的夫人,也必须进宫面圣。
中午的时候,章毓卿坐在檐下,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升到了天空正中,刺目照耀着大地。
章毓卿伸手挡住了阳光,心中默默想到,刑场那边差不多应该是行刑的时候了。
江夏王的家眷上百口都要丧命在这一刻。
不知道江夏王当年称帝起兵之时,可有想过自己会有家族尽丧的时候。
帝王的宝座就这么有魅力吗?让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宁可牺牲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也要爬到那鲜血浸透的龙椅之上!
章毓卿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
泰昌帝已经死了几年,安平帝像是被吓破了胆,不肯出宫门一步,时刻提防着各路藩王和封疆大吏们。
也不知道这样惊弓之鸟的皇帝生活有什么舒坦的地方。
到了下午的时候,陆惟骑马回来了。
章毓卿给他拧了帕子擦脸上的尘土,“怎么现在才回来?”
陆惟说起了今日监斩的事,眉头皱成一团。
他们原来没有关注过行刑一事,以为只是杀江夏王一家。陆惟到了刑场,看到连绵不绝的囚车才知道,原来皇上连江夏王妻族和江夏王旗下所有大臣以及全家都押解进了京城,要把这些叛党杀干净了,斩草除根。
足足杀了一两千人,京郊刑场都被鲜血浸透了,刽子手的刀都卷刃了好几把,还有几十个被定为罪魁的人是被五马分尸的。
甚至行刑的对象还有几十个孩子。
“这也太残暴了!”章毓卿惊的帕子都掉了。
陆惟抱住了她,把章毓卿的头搁在他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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