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
时已入秋,章毓卿和陆惟在阿察的盛情邀请下,趁严冬尚未来临,去了一趟那色波族的领地。
两人秘密出行,带的人不多,轻装上阵。
越往北走,天气越凉,很快进到了草原地区。赶了一天的路之后,众人扎起帐篷过夜,陆惟在外面和那色波族的人对着篝火喝酒,章毓卿手脚冰凉,翻来覆去睡不着。
入夜之后,众人渐渐散去,只剩下火堆树枝燃烧后的劈里啪啦声音。
陆惟看了眼帐篷,罕见的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那色波族的人隻给他和章毓卿搭了一座帐篷。
陆惟默默的起身,钻进了帐篷之中。
章毓卿身上盖了一件熊皮袄子,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时不时的往手心里呵气。
陆惟连忙走过去,问道:“冷?”
章毓卿叹了口气,“这才几月,怎么冷成这样?”
陆惟想起他们在宝川过毓卿暖被窝,低声说道:“不如我进来给你暖暖?”
章毓卿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他。
陆惟心里一软,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章毓卿看着他在自己身边躺下,从背后搂住了她,热烘烘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陆惟刚喝了酒,呼吸间徜徉着一股清冽的酒香气。
“你要不也喝点酒?”陆惟在章毓卿耳边说道,“喝了就不冷了。”
章毓卿有些意动,手脚冰凉到发麻的滋味可不好受。
陆惟起身,拿了他装酒的水囊过来,拔掉塞子,递给了章毓卿。
章毓卿一摸水囊,连连摇头,“太凉了,我不喝。”
陆惟看着她缩在熊皮中嘟着嘴的娇滴滴模样忍不住笑,喝过的酒像一团火一样在他胸口烧着,他拿起水囊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突然抱起章毓卿对着嘴亲了下去。
章毓卿一惊,被迫咽下了一口酒,嗓子火辣辣,烈酒入喉的一刹那,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冻的发白的脸庞都涌出了艳红色。
陆惟敏捷的握住了章毓卿恼怒要打他的手,两个人脸上唇上都是酒的残液,帐篷中弥漫着酒香气。
章毓卿幽黑的眼睛里满是惊怒,又不想闹的太大声让旁边帐篷的人听到,压低声音质问道:“你干什么!”
“你嫌酒凉,我给你温一温。”陆惟握着她的手,含笑看着她,一脸无辜。
章毓卿脸颊坨红,眼神幽黑莹润,仿佛浸上了一层粼粼的水光,就算是生气瞪人,在陆惟眼里也是人间绝色,光是看着就心神醉迷。
“有你这么温酒的?”章毓卿气恼,哪是温酒,分明就是借机耍流氓!
陆惟见她真生气了,放低了姿态说道:“我就是想让你喝点酒,暖和暖和,你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对。”
见章毓卿还瞪着他,陆惟好笑不已,贴着她耳边说道:“你看这帐篷挨这么近,一点风吹草动别人都能听得见……你就不要生气了!”
章毓卿气恼的翻身躺下,愤愤然背对着陆惟。
她就说,根本不能给陆惟一个好脸,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陆惟带着笑意贴着章毓卿躺下,让章毓卿枕在他的胳膊上,从背后搂着她,俩人贴的极近,带着酒香的呼吸缠绕着彼此。
他想他是有光明正大理由的,他要给章毓卿暖被窝,不是出于男人的劣根性,想要占便宜。
不过话说回来,他搂着自己媳妇睡觉天经地义,为什么他会有种厚脸皮占女人便宜的羞耻感?
有了人形暖炉,再加上酒精的加持,章毓卿很快就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章毓卿。”陆惟在她耳边喃喃道,又爱又恨,“你可真没良心啊!”
第二天天一亮,众人便起身赶路。
章毓卿观察这一路遇到的牧民,绝大部分都是破衣烂衫,脸上带着饱经风霜的困苦,稀稀拉拉的牛羊也都瘦骨嶙峋的。
第一次踏入草原的大夏人心中都带着深深的震撼。
他们从小就知道大夏年年要对胡人上贡巨额的金银布帛,潜意识里胡人应该个个都是地主老财,靠掠夺大夏人的财富就能过着躺着喝酒吃肉的舒坦日子。
方墨问出了大家的困惑。
阿察身边的一个族人无奈的苦笑,摇头叹气,“能过上好日子的都是王庭的贵族,还有一部分军户也能分到大夏人的好东西,但占了大夏人财富的只是少部分人,草原上绝大部分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能维持自己一家人饿不死就不错了!”
胡人来劫掠也是有风险的,毕竟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行径,但对于很多草原上的牧民而言,不劫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今年已经很好了。”阿察感慨道,“去年暴风雪特别大,冻死的人和牲畜不计其数。”今年靠给章毓卿打工,他们积攒了不少粮食,盐,还有银子,应该不会再有族人冻死饿死在寒冬了。
方墨问道:“你们的皇帝就没有下令救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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