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使用的是西洋玻璃镜,不像以往的铜镜模糊不清,西洋玻璃镜非常清晰,能将人照得一清二楚,身上的缺陷也能看清。
“夕菊,你说本宫是不是,是不是老了?”赫舍里皇后语气迟疑,有些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
镜中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憔悴又可怜,这不像自己!
赫舍里皇后发疯了似的,挥手将镜前的妆奁通通砸到地上,妆奁磕在地下,里面的胭脂水粉,珠宝头饰散落一地。
宫女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敢去收拾,夕菊愣着头皮站出来,“娘娘还年轻着呢!病好后,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赫舍里皇后不满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徒劳的盯着镜子发呆。
崔嬷嬷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便是着一幕,地上一片狼藉,胭脂水粉散发出幽幽的清香,旁边的宫女静静地立在阴影里,不敢动。
崔嬷嬷招招手,示意宫女们收拾,扶起皇后慢慢走到贵妃榻旁,轻轻地松了皇后的手。
“主子,这是怎么了?”不过离开一小会,皇上和纳喇庶妃怎么不见了?
赫舍里皇后闭着眼,“都走了,皇上许久未见各位妹妹了,去转悠一圈。”
睁开眼,赫舍里皇后又道:“嬷嬷将药端上来,本宫再喝上一碗,当务之急就是要好好养身子。”
“毕竟身体最重要,别的,都是虚的!”
崔嬷嬷怀疑自己的耳朵和脑子都不够用了,不过离开一小会儿,娘娘这是转性了?连这苦涩的药也不怕了。
“娘娘,是药三分毒,太医叮嘱老奴了,一天只能喝三次,喝多了,反而无益。”崔嬷嬷劝道。
“身体是一日日养好的,娘娘,我们还不急忙,有的是功夫调理。”
不急?赫舍里皇后想笑,却发现怎么也挤不出一个笑脸,只能作罢。
“我知道了,嬷嬷。”赫舍里皇后道,“晚上皇上来,要去准备晚膳了。”
——
一路到了延禧宫后殿,康熙转角便看见东配殿大门敞开着,宫女在擦拭佛像,太监提着水打扫地面。
见康熙盯着看,清芷提议道:“皇上不如在门外看看,等清理完毕再进去?”
康熙不解,回宫不久,他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些琐碎的事情,不知道赫舍里皇后强行要清芷搬出东配殿。
“也好。”康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五阿哥这会儿还醒着吗?”
清芷日夜与五阿哥待在一起,对五阿哥的习惯颇为了解,知道这会应该醒着。
“五阿哥多半是醒着的,希望五阿哥知道他的阿玛来看他了。”
一行人落坐,顾问行一群人在门外守着,实内只有清芷和康熙二人了。
清芷朝门外道:“芳蕤,将五阿哥抱过来。”
小五身边伺候的嬷嬷宫女虽然有层层筛选过,但清芷还是忧心,特意将芳蕤调过去,做个总管宫女。
至于自己身边空出来的名额,只能先慢慢物色物色,再观察身边的二等宫女再提拔了。
不一会儿,芳蕤抱着五阿哥过来了,将两个奶嬷嬷,冯氏和喜塔纳喇氏也一起带了过来,方便主子随时问话。
五阿哥一点儿也不认生,康熙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五阿哥在康熙怀里闹腾着,四肢有力的乱蹬,胖乎乎的小手砸在康熙脸上,康熙哈哈大笑,一点儿也不生气。
“爱妃当赏,顾问行,回头去朕私库里挑……”康熙说到这里又停顿了,“顾问行,将私库的册子抄写一份给爱妃,让爱妃自己挑选。”
“皇上,这如何使得,臣妾受之有愧。”清芷推脱道。
康熙将怀里开过光的和田玉佛吊坠拿了出来,放在五阿哥的手上,“这是你应得的,瞧五阿哥这虎头虎脑的模样,他被你照顾得很好,不必推辞。”
清芷这才点头道谢,“臣妾谢过皇上。”将目光对准了小五手上的和田玉佛吊坠。
见清芷有兴趣,康熙问:“爱妃忘了,我们还打过赌,猜猜这个是阿哥还是格格的。”
经过康熙这么一提醒,清芷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会事。
观清芷的神色,康熙明白了,她或许忘了。
“朕答应过你,若猜错了,送你一件有意义的彩头,朕没有忘记!”说完,脸上流露出些许委屈。
“是臣妾的错,臣妾见皇上迟迟未归,又没有写信回来,便,便放下此事了,倒是错怪皇上了。”
清芷道歉,她是真的没想到,皇上居然还记得这件事,还以为太皇太后和皇后病了,承祜又那样了,皇上应是忘了,或者没有时间。
清芷神色暗涌,即使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也装不出记得的样子,只能坦白。
康熙刚奉祖母去赤城时,听闻附近有名寺高僧,又想起清芷产期将至,便特意去求了几串开过光的和田玉佛吊坠,希望能保佑她们母女平安无事。
谁料一回来,爱妃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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