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甯的话把时均逗笑,他笑眯眯侧过头朝她摇了摇手指头,“非也。我可有答应他任何事?我说的只是考虑,你可得听清楚,不能冤枉我了。但他宋常辉配合得不好,我问几句他就眨个眼睛,所以我觉得不必考虑了,他就继续这样烂在牢里吧。”
时均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姜甯的心情顿时大好,只要坏人过得不好,她就高兴了。
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别惹眯眯眼笑的人,肚子里全是坏水。
再次返回书院的时候时均直奔那几个先生的所在,开口就让他们将周骥和魏泽贤最近的堂测和功课都交出来一观。
姜甯看着他认认真真比对着字迹也知道他想从哪里下手了。
如果魏泽贤替小团体模仿字迹做了功课,那这些堂测和作业里应该能找出蛛丝马迹来。
届时再和“周骥”留给宋常辉的这封信比对,她就不信一点问题都找不出来。
纸人案的时候,字迹有问题也是时均看出来的,这次自然也难不倒他。
一开始只是因为没有考虑到他们收到的信件是旁人写的,一心扑在了鬼书的字迹上才会被误导了调查的方向,现在目标明确,不过两刻钟,时均就有了发现。
他把两张堂测的卷纸铺在了桌面上,又将两份功课翻到了同一页让姜甯过来细看。
堂测的两张卷子,一张是署名是周骥,另一张则是魏泽贤,字迹截然不同。
时均指了指周骥卷子上的标点符号,随后再让姜甯仔细比对周骥功课里的标点符号。
古时的标点符号不像后世这样繁多复杂,多是在结尾处以一个空心的圆圈或实心的圆点作为断句。
卷子和功课上的句子结尾都是以空心圆圈作为断句,但细看之下姜甯也发现了细微的不同。
卷子上几乎所有的空心圆圈首尾相接之处微微有些重叠超出,有些类似写得太潦草收不住笔势所以超出了一点。
而功课上的空心圆圈首尾相交平整圆润,可见所写之人控笔的水平较高收放自如。
这张卷子和这份功课很显然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堂测是先生在课堂上盯着写的,魏泽贤最多以传纸条的形式给郑东宇他们三人送答案,他们还是得自己抄写。但功课是下学后自己写的,所以郑东宇他们便能明目张胆让魏泽贤代笔。”
时均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卷子里的字迹货真价实为周骥所写,而功课里的字迹则是于魏泽贤仿写的。
姜甯立刻立刻把魏泽贤的堂测卷子拿起来比对,果不其然,卷子上的标点符号与周骥功课上的一致。
随后她再看魏泽贤功课里的符号,发现三者一模一样,平整圆润,一丝不苟。
魏泽贤的堂测试卷以及他的功课,还有周骥的功课,这三样东西虽然字迹来看属于两个人,实际上却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时候时均才慎重地从怀中掏出“周骥”留给宋常辉的信件。
他将信放在周骥和魏泽贤堂测的卷子中间,姜甯也低头看了过来,两人快速扫过带标点的地方,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然的表情来。
314 起因(一)
时均和姜甯把卷子和功课都一并带上,直奔魏泽贤的房间。
魏泽贤的房门敞开着,屋内的窗边站了一个御宁卫,房门外也站了一个御宁卫,他端坐在书桌前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在写文章。
“你确实做得很隐秘,然而人的习惯却无法时刻隐藏,细节往往彰显出很多东西,例如你的这手字。”
时均说话间跨进了房内,魏泽贤手中的笔一滞,收尾的一笔力度重了些,毁了这幅字的干净利落之感。
“你模仿的字迹确实可以以假乱真,奈何这小小的符号还是出卖了你。”,时均不动声色将卷子以及功课还有一封信件放在魏泽贤面前,伸手指着信上那圆润的符号敲了敲,吸引了魏泽贤的注意力。
魏泽贤原本平静的目光随着时均的口中的话以及那符号渐渐起了变化,慌乱和不甘缓缓爬上了他的脸,时均看得一清二楚。
姜甯正要开口,魏泽贤却突然站了起来想要抢过周骥的那张堂测卷子撕毁,时均眼疾手快俯下身一把将证物全部捞进怀中,堪堪护住了。
“没用的,你撕了这张还能撕毁全部的?几位先生那里还有好几张其他卷子,没了这张我也能找到下一张。”
时均的话让魏泽贤眼底的恨意彻底倾泻而出,他发泄般将桌上的东西全数扫落在地,砚台砸落墨汁撒了一地,响声刺耳。
“你懂什么,他们四个本来就该死,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这种纨绔子弟当了官也是狗官,只会鱼肉乡里祸害百姓,我是为民除害,我这是在帮俞庆平报仇!”
“你真的是想帮俞庆平报仇吗?还是说你只不过是午夜梦回觉得当初俞庆平是因为帮了你才被针对害死,你觉得良心不安随后想要趁机发泄心中潜藏已久的恨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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