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想张择端一听,居然面露难色:“这个……怕是有些难办。”
林寒初与于墨霄互看一眼,异口同声:“为何?”
张择端迟疑:“正道实不相瞒,事有凑巧,此画明日一早便要送走,也有人求借数日。”
“竟然如此凑巧,不知是何人求借?”
张择端尴尬而笑:“借图之人正是这画中的主人,因为过几日便是七月二十八,乃其身前执交苏子瞻的忌日,这画中主人要在宅邸办一场集会,以示凭悼。”
“你说驸马求此画?” 林寒初心下骇然,不知是太不凑巧还是太过凑巧。
“正是,驸马身份特殊,他与官家颇为亲近,正道断然不敢违了他的意思,不想王爷也在此时借此画,甚感为难。正道思量只能讲求个先来后到,还望熙王能够谅解其中难处。待驸马将此画归还,正道必然亲自将画送到王爷府上。”
“若是今日借入熙王府,明日一早归还,不知可否?”林寒初灵机一动。
“万一有个耽搁,怕是驸马那边担待不起,还请见谅。” 张择端用袖子拭了拭额上的汗珠。
林寒初皱眉,今日看来很难将画借到手,若是等画奉还,怕是眼前这老实人会将画亲自送到王府赔罪,到时候赵柘起疑怕是更加难以应对,正当踌躇之际,只听于墨霄在一旁道:“其实小的听王爷说,他借此画只是为了看一看画后的题跋,王爷近日研习金石之学,说画后跋文处依稀记得有一枚葫芦章,他觉得别致,因而想借回此画观摩一番。”
张择端一听此话,倒是舒了一口气,笑答道:“哦,那枚印章啊,王爷果然对书画金石造诣非凡,那段跋文正是出自驸马之手,还加盖了私印。”
“印上是什么?张待诏可还记得?“于墨霄眼眸微亮,欣然问道。
“我记得此印所刻乃是金文的‘宝绘’二字,正是驸马爷的私藏所在。二位应该都听说过吧。”张择端答道。
“这个自然,不知此印在其他画作中可还有用过?”林寒初问道。
张择端沉吟片刻:“据正道所知,翰林图画院里藏的其他画作中并无此印,但我曾见过驸马的亲笔丹青,上面也曾用过此印。据说此印是驸马私有,想必使用颇为审慎,在这《西园雅集图》上加盖此印,很可能也是因为李伯时画中人乃是驸马本尊。”
两人又和张择端客道了几句,为了不露出马脚便尽快告辞离开,出了宫城一直朝城南走了数条街见已远离大内,林寒初才开口。她紧张地抓住于墨霄的衣袖道:“如今确认王葭昇是幕后主使,不如我们马上前往他的宅邸,将他捉拿归案!事不宜迟!”
“此事不可!”于墨霄蹙眉摇头阻止道。
“为何? ”
“他贵为驸马,刚才张择端也说了他与官家的关系非同一般,想必处事向来有恃无恐。我等江湖中人要对他出手,一旦轻举妄动,怕后患无穷。我刚才一路思索,觉得这件事最万全的方式还是交给张大人来揭露,而且必须将证据全部准备齐全,确保万无一失,方才行动。”于墨霄坦然。
林寒初向他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转而紧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难得我们于掌门居然比我冷静,何时戒了这火急火燎的冲动秉性?”
“所谓近朱者赤,和林t姑娘处久了,也懂得三思而后行了吧!”他淡淡道,轻轻抚了抚对方肩膀。
“我并不反对将此事告知张大人由他来决断,只是如今《早春图》怕是落入王葭昇的手中,还有当时在少林,你已经告知方衍州另一张图在赵柘手中,王葭昇势必会不择手段将其弄到手,若再不行动,怕夜长梦多。另外,就像你说的,要想治他的罪,必须证据确凿,单凭那半枚朱印,怕是不妥。我更担心的反而是赵柘那边,他诡计多端,难保不会危害到宝藏还有官家的安危。”林寒初还是觉得前途未知,不免忧虑。
“你可别忘了,真正的舆图在我们手里,无论如何王葭昇也好,赵柘也罢,不会先一步发现宝藏。再说赵柘计谋高深,他不会轻易将舆图交给王葭昇,倒不如——“
“你想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
于墨霄点点头:“这是缓兵之计,但若要让官家可以治他们的罪,必须让他们露出马脚。”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托了托下颚:“我倒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黄雀
王葭昇低头瘫坐在石凳上,他伸出一手托住额头,整个佝偻瘦弱的身躯仿佛是宽袍锦衣下一具没有生气的躯壳,只有那对招子猛然抬起,勾摄住玄机子一张已毫无血色的方脸。
玄机子用力摩挲着自己不断渗出冷汗的手掌,同时想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他并不畏惧王葭昇,也不畏惧方衍州,不畏惧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但是他依然心怀愤怒,愤怒是因为他再一次把事情给办砸了,再一次将自己置于遭人鄙夷唾弃的境地,这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他终于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前因后果在脑中筛了一遍,他决定不加粉饰地和盘托出,因为他有自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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