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丹青或许告诉过你,元祐元年冬,他便以假死的方式逃离京城,然而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又秘密进宫面圣呢?”
角落里,木架上的罗丹青猛地抬头,质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将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当年我还年幼,也并未参与到对元丰党人的清洗之中。但是,当年你留在皇宫的那幅画,却是不可能消失的证据。当年先帝哲宗死的仓促,导致虽然此画藏于宫中数年无人问津,直到当今圣上,也就是我的皇兄在几年前将此画复又拿出,我因为与皇兄都酷爱书画,便特别在意他赏玩的名家字画,我见他不仅时常观摩此画,还题诗并书:
山禽矜逸态,
梅粉弄轻柔。
已有丹青约,
千秋指白头。
有一次便无意中问起他,此画为何人所作,这“丹青约”又所谓何?他便告诉我,是前朝一位将军所画。我见他除了极少在旁人的画中题诗,更别说是前朝武臣之画,随即便翻看了前朝官员名录,果然,罗将军的名字赫然纸上。”
“罗叔叔!你为何要画此画?又为何要冒险入宫面圣呢?”林寒初焦急地问他。
“我来替他回答好了。”他将双手背于身后,“这宝藏毕竟是皇家所有,他就算再忠于王安石,看重兄弟情,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一声不吭地将宝藏的秘密带出皇宫,带进棺材!若真如此,那么他便真成为大宋的罪人!罗将军,我说得对不对?”
赵柘望向罗丹青,只见他面色哀愁。罗丹青道:“不错…你说得不错。元祐二年我秘密进宫,亲自将此画献于哲宗,但是为了遵守当年对荆公的承诺,我只是告知先帝,凭此画可以找到我罗丹青,但除非他下决心重启新政,不然《早春图》的秘密就永远只是秘密。此画是我和先帝之间的一种约定,也是一个提醒,新政一直都在等他开口重启的那一天。可惜…可惜到最后,我们也没有等来他的消息……”罗丹青无奈摇头。
“就像你们兄弟之间会冒死守护这画中之谜,我父皇在临死之前将如何重启宝藏的关键告诉先帝。可是没有想到先帝在元符三年猝然驾崩,甚至还没来得及明确传位便撒手人寰,导致他当时可能都未曾将《早春图》的玄机告诉当今圣上。我猜也是你们四兄弟中的一人借机向官家转告了个中真相。”
罗丹青没有否认。赵柘续道:“若此画只是藏于宫中,那么除了官家本人之外,也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画中玄机,更不会有人从中窥探出有关罗丹青的下落。但是当今圣上得到t此画,他自持这皇宫之中除了他以外,无人再知个中种种,便题诗其上,并故意写下‘宣和殿御制并书’的字样。企图混淆作画朝代,但对于行家而言,要判断其出处并不难。以他自称 “天下一人”的狷傲,在画上题诗,用最直白的方法故意将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也的确是他的做派。呵呵,好一句‘已有丹青约,千秋指白头。’”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罗叔叔是假死?”林寒初苦笑道。
“元祐元年暴毙,而此画却于元祐二年秘密收入宫中,罗将军生前又与王安石交往慎密,这中间必有蹊跷。”
“你找不到罗丹青的下落,因此从王安石的其它亲信入手?想顺藤摸瓜,找出罗丹青和宝藏的下落?我说的对吗?”林寒初顺势说了下去。
“只对了一半。我无意追杀林擎等人,我知道他们这些元丰党人都是宁死不屈的硬骨头。我只是换个法子,试图接近真相罢了。”赵柘双手环抱在胸前,侧头浅笑看着林寒初。
“比如接近我?”林寒初凄然。
“若比心机,当今朝堂怕是鲜有王爷你的对手!”罗丹青讽道。
“哦,那罗先生还有何高见?”赵柘板起脸,冷若冰霜。
“但是论处事,王爷这般的手段却是遭人唾弃!”他此话一出,德天大步上前,一记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腹上,罗丹青本就衰弱不堪,这拳之下哇地就是一口鲜血吐出,接着急咳不止。
“快住手!”林寒初喊着,拔剑朝德天的手臂砍去,德天提起刀鞘,哐地一声挡了开去。
“德天,不得无礼!”赵柘喝止,“罗先生,依我看,你还是将知道的说出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落在你的手里,我没想过活着出去,你杀了我吧。”罗丹青义正言辞。
“罗先生,你逃了二十多年,难道就不想看到这个秘密重现于世,新政盛况再现的一天吗?你难道不想为这摇摇欲坠的大宋的前程再尽一份力吗?”
“呵呵,熙王爷,你不用威逼利诱,荆公于罗某有知遇之恩,三位义兄于罗某有生死盟约,官家于罗某有君臣尽忠之责,但是你熙王爷却和我毫不相干, 我一介苟且草民,江湖散人,你要杀便杀,不必废话。”
火光之下,林寒初瞧向赵柘的表情,他第一次收敛起那一贯和蔼高贵的从容笑意,眼光中透露中一股难以形容的戾气,显然罗丹青的话激怒了他。
德天看赵柘脸色突变,沉默不语,抄起地上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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