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
林寒初和攀儿匆匆料理好了家里的丧事,便动身前往苍梧,他们俩在韶州找了一只当地人捕鱼的渔船,因为不是出海捕鱼的季节,所以多付了一些路费,船家才答应沿着始兴江一路向西南而行,随后又换了一艘前往梧州的大商船,两人一路以姐弟相称。攀儿虽然看上去瘦弱,但以他的年纪已经是成人的身材体貌,他一路上一脸严肃,也没人敢过来多和他们攀谈。林寒初依旧每天练功,闲来无事也教攀儿一些基本的功夫。她有些意外地发现攀儿竟然熟读四书五经,字也写得不错,洗漱后相貌更是清秀端正,并非寻常的农家孩子,想必他的父母当年也是读过些诗书之人,只是后来家道中落。
那日快到梧州,林寒初问起:“攀儿,你和姐姐说说,你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照顾你们母子三人?”
攀儿皱起眉头,想了一下,疑惑道:“姐姐,你说的是哪一个爹爹?”
“自然是生你的爹爹啦?你难道不止一个爹?”林寒初话出了口,觉得颇为唐突,或许攀儿的母亲的确遭遇过什么变故。
“姐姐,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林寒初诚恳地点了点头。
“我十岁那年,我爹生了一场大病,过世了。我娘和我花了家里的所有钱给他看病,也没有好,当时弟弟妹妹都还小,娘又要t照顾我们三个,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前两年村里又开始闹饥荒,就成了后来的样子。”他说着眼框一红,眼泪又刷刷地掉了下来。林寒初赶紧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他。
攀儿稍稍收敛了下情绪,接着道:“我记得有一年冬天,我们家里冷得像个冰窟,又没有钱买柴火,我娘就拿着破棉被裹着弟弟妹妹,她和我一起去外面找些树枝回来生火。在路上,她哭着和我说,要是当年我爹没有走,就不会这样。”
“你爹不是病死了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赶紧问我娘。我娘才和我说,其实我是她和第一个夫君生的孩子,可是我亲生的爹爹在我还未满周岁的时候就走了,后来再也没回来过。隔了几年,我娘才改嫁,生了我弟弟和妹妹。没想到…没想到…呜呜…”说着他又轻声啜泣起来。
林寒初搂住他的肩膀,又劝了他几句,心中哀叹,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心中想着,到了梧州也该给他找个好的去处,才能安心。
“攀儿,你可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如今在哪里?”
攀儿抓了抓脑袋: “我娘没说,不过她说我爹以前在朝廷是做官的。”
这天下之大,在朝为官又不知官职如何,何时为官,要找起来还真非易事。
“那攀儿长大了想干什么呢?”
“嗯…我想当官!”
“原来攀儿也想飞黄腾达呀!”林寒初笑道。
攀儿脸刷一下的红了,但是却义正言辞地道:“攀儿不是为了加官进爵,攀儿想,做了官,就可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别再让刘县令这样的狗官欺负老百姓。”
林寒初被他的这个理由一怔,心中不免对他多了几分爱惜。
“还有…还有…做了官,说不定就能找到我爹…”
“攀儿别担心,等姐姐把事情办完了就带你去找你爹。”林寒初脱口而出,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不忍心浇灭眼前这少年的满腔热忱。
“姐姐,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到梧州去干什么呢?”
“姐姐是去找一个人。”
“攀儿可以帮你。”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日清晨,二人便在苍梧附近靠岸,林寒初走出船舱,往江面上望去,禁不住哇了一声,只见一队又一队的帆船,浩浩荡荡地在西江江面上乘风破浪,场面壮观,令人惊奇。一问之下,原来是运盐的商队。他二人上岸行了一阵,赞叹该地果然名不虚传,一方面水运繁忙,另一方面陆路运输也大有发展,商品贸易相比前朝更为繁荣。吃、喝、用,一切的生活必需品,小到土特产,大到朝廷严格把关的盐,都途经这里运往各地。其繁华程度,与天府之国、江南吴越等地相比也是毫不逊色的。
攀儿出生之后,第一次来到如此富庶的城市,不禁看呆了,到处东张西望,好像暂时忘却了丧失家人的痛。林寒初将他暂且安置在一家客栈之中,给他买了些吃穿之物,决定先独自先出客栈打探一番。
林寒初虽然路上遇到攀儿一家耽搁了一两日,但好在还是赶到了苍梧县。这县城,说大不大,但要找到一个人,也并不容易。当年,这个“罗散人”在半山园留下线索已经过去二十五年,他还会在苍梧吗?会不会早已离开,或者已经过世?但无论如何都必须找一找!
当日他留下的线索,林寒初数日来在船上反复思索,一是萱草,这个是罗散人留下的最直接的线索,不妨先从这苍梧县中盛产萱草之地查起。而第二个线索则是当日在半山园中并未找到的:白梅。还有最后一个线索,也是那首七言律诗中留下的:丹青。这二字最难解,丹青是什么?是一幅画还是别的东西呢?会不会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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