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初倒是听他这么一说反而释怀:“前辈不知,几月前,我在舒州城内刘一照的寄舒山庄内曾经遭人偷袭,中过一种极为歹毒阴寒的掌毒,可惜我当日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当时说这种寒毒叫“寒冰淬”。此后我每隔几日便要发作一次,而且情况越来越糟。在熙王府时,大夫就曾为我医治,但是此寒毒并非普通药石可解。反倒是我修炼了前辈留下的内功之后,反而有所缓解了。虽然两仪混元功并不能根治此毒,但至少证明是有所用的,寒初已是十分欣慰。”
老李缓缓点点头,似若有所思,但他也不再多言,不多时便匆匆离开。林寒初就这样一边在洞中疗伤,一般修炼内功和剑法。老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一来指点和检验她的武功进展,二来给她送些衣物吃食。在山中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两月有余,眼看快到正月,天气也已不那么寒冷。
一日,老李与林寒初比剑,两人拆了一百多招之后依然未分胜负。老李也觉得她的武功颇有进展,干脆撤剑:“累了,不练了。”他坐到桌旁端起一壶茶,倒了一杯就喝:“你已学有所成,以后不必再跟我练剑。”
老李这是要跟他道别的意思,林寒初不加思索,脱口而出:“前辈,你是要赶我t走了吗?”这几个月来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洞中的日子,她从心里感激老李对她的救命之恩和传业之恩。但是至今她心中仍有无数疑团未解,不能就这样离开。她续道:“恕晚辈冒犯,敢问你是如何练得如此精妙的武功?又是如何认识我爹林擎的?”她干脆借这个机会,希望老李能够合盘托出。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似乎早就知道林寒初会问。
林寒初微微沉吟,随即坦然:“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前辈对我有救命之恩,寒初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果然是林擎的女儿!”说罢,他缓缓揭下了黑面巾。林寒初细细朝他脸上端详,她先是疑惑,接着又是微微吃惊,然后才平静下来。这个老李虽然年过花甲,但是他的面容看上去却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皮肤较一般老者更为白皙细致。林寒初再仔细看向他的唇鼻之间和络腮,她心中已经有数。
老李直言:“我本是伺候神宗皇帝的贴身内侍。当年,神宗皇帝即位后,朝政虽然表面上一派繁荣,其实内部已经蕴涵着深刻的矛盾。官家任命王安石为参知政事,王安石提出当务之急在于改变风俗、确立法度,提议变法,神宗赞同。王安石自熙宁二年开始推行新政,后被提升为国相,但是朝中仍然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反对变法,因此变法推进遭到层层阻挠。
你爹当年就是王安石最信赖的部下之一,武功、才学、人品俱佳。当然,他为了新政也得罪了不少人。元丰八年神宗驾崩,次年王安石也去世。年仅九岁的哲宗继位,改国号为元祐,由高太后摄政,司马光任宰相,全面废除王安石变法、恢复旧制。反对变法一派后来也被称作“元祐党人”。这些想必你也都是知道的。但是你爹可能未曾对你提起,王安石死后,他依然在朝廷坚持了几年,试图继续推行新政,可惜不断遭到“元祐党人”的排挤。后来终于辞官从武,身入江湖,创立了承天教,从此与朝廷势不两立。
我与你爹早年在神宗一朝便相识,我钦佩他的才干和为人。但是自从元祐五年他离开开封一去不返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直到前不久听闻承天教被灭门,这才在江湖上多方打听消息,后来又得知你还活着,因此一路追查到了武林大会之上。
烈鹰门之所以能够里应外合,轻易颠覆承天教,靠的并不单单是季焕和严亮这些人自己的力量。我可以断定,他们背后一定有当年元祐党的势力在支撑。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他们灭承天教,杀害你爹,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将当年主张新政元丰党势力全部铲除,他们更不为人道的野心是要从你爹口中探得一个事关国库宝藏的秘密!”
“什么?宝藏?”林寒初瞪大了双眼,老李称林擎在创办承天教之前参与新政,又卷入元祐党人追杀的这些事情,她父亲不但身前没有透露过分毫,她自己也从未把这些日子来接二连三的遭遇与前朝新政改革做过丝毫联系,这简直令她匪夷所思。她回想起当日季焕在林擎临死之前、严亮在刘一照临死之前逼迫他们说出的“那件事”,现在可以断定,一定就是这个宝藏的秘密。
“自古往来,改朝换代乃是常事。大丈夫为国从政,生若能逢时,便能成就一番事业;生若不逢时,则只能被动卷入党派纷争。对与错,在一念之间,更在君王的一言之下。身为臣子,身不由己。你爹他也是看穿了这些才最终罢官,宁可涉足江湖,哪怕占山为王,被人称为邪教,他也不愿再与朝廷有瓜葛。他的这些心思,我老李是知道的。”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把这二十年来淤积在内心的无奈和愤恨都想宣泄出去一般。他似是说给林寒初听,却更好似说给他自己和那些已故的人听。
他突然脸色又阴沉严肃起来,狠狠道:“可是在这改朝换代之中,有些人却是狼子野心,他们不图为国尽忠,却想从中收取渔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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