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初啜泣道:“谁说的,我才没有畏首畏尾!”
“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现在,你又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于墨霄伸出手掌,轻轻扶住她微颤的肩头。
她缓缓侧过头来,抬头看着于墨霄,望向他明朗的双目,那双眼睛里,似乎涵盖了一些耀眼的东西,可是她不敢瞩目,怕有朝一日,那终将黯淡消失。她甩开于墨霄紧握住肩头的手臂,转过身去,大步向前几步。
山间清冽的空气吸入她的身体,竟然在胸口带来阵阵刺痛。林寒初企图努力平复自己忐忑的心情。因为她知道,若此刻无法与他告别,那么自己只会深陷下去无法抽身。她故意狠狠道:“于公子,你我身份地位悬殊,这寄舒山庄也好,开封府也好,不是我夏焱这样的人应该呆的地方。如今季焕还在捉拿我,我这样跟着你,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你我只不过萍水相逢,你犯不着这样为我以身犯险。我贱命一条,即便明日死在他人刀下,也无所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她说到后来,早已自暴自弃,只盼快些逃离这里,此生再不与于墨霄相见。这一路走来她自觉坚强,只有在当日建州城外破屋里,以为于墨霄不告而别时偷偷哭过,可如今,泪水却经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分不清是为自己的遭遇t难过,还是因为与于墨霄离别在即。
没有声音,没有回答。清风自耳边而过,悄无声息,你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寒初觉得有一只温暖的手拉住她的肩头,让她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身体已经被于墨霄拥入了怀中。他温柔地将她的脸埋在胸口,说道:“我不许你这么说。”林寒初贴着他的胸口,甚至可以听到他加速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他声音已不再像平日那么沉着,而有些激动和嘶哑地说:“如果我要你留下来,为了我,你答应吗?”
林寒初轻轻推开他紧抱住的身体,抬头看向于墨霄,他的一双剑眉星目也正打量着她,迫切地希望得到一个答案。她没有办法拒绝,即便眼前是一个深崖,也只能选择走近。林寒初的声音颤抖着,如同风雪中一株摇摇欲醉的草芽:“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我远远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会讨厌我,恨我吗?”
于墨霄紧张而恳求的神情中终于展露了一丝安慰,那个嘴角扬起的浅笑又回来了,他温柔道:“你只要是夏焱就够了。”林寒初深深闭上了双眼,靠在他的怀里。起码此刻风平浪静,只属于他们俩。
:地牢
于林二人回到寄舒山庄已是傍晚,遥见门前柳若眉抬首而盼。见到两人归来,她神情古怪地看了看林寒初,随即很快地又重新恢复了笑容。对两人道:“于师兄,夏姑娘,你们可回来了。再迟些,就要派人去找你们了。”林寒初低头歉道:“让柳姑娘和大家为我担心了,实在过意不去。”说着三人一起往里走去,正想着去内堂给刘一照报个平安,却听闻刘老爷正在会客,不方便接见。
眼看到了晚膳时辰,刘一照回到饭厅,与于墨霄等人一起用膳。他似不如前日那么精神,话也不似那么多了,好像隐隐有什么心事。和众人寒碜了几句,只听他突然对林寒初道:“夏姑娘昨日的话提醒了我,这承天教当日灭教之后,有很多人投靠了烈鹰门。不知是真是假?”林寒初一惊,心下琢磨:不知刘一照这样问她是什么目的,莫非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故意试探她? 她当即答道:“夏焱只是襄州普通人家之女,对承天教只略有耳闻,至于灭教之后,教众是否投靠了烈鹰门,更是不得而知了。”
刘一照问道:“不知夏姑娘是否听说过,承天教有一位叫严亮的堂主呢?”林寒初心头一凛,一根筷子从手中滑下,滚到桌边,幸好及时接住,她故作平静道:“我并没有听说过。不知刘伯伯为何问起此人呢?”刘一照顿了一顿,勉强笑道:“我只是想起随口一问,原来夏姑娘并未听说,也罢也罢!来来,大家吃菜吧。”
林寒初只觉突然提到严亮必定不会空穴来风。当晚,她趁所有人都休息后,便溜到刘一照的房外,借机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埋的什么药。只听刘一照说:“碧华,没什么事你下去休息吧,吩咐下人,今晚不要来此打扰。”林寒初心想他故意把所有下人都支开,必定今晚有什么事要发生。房里当即只剩下刘一照和刘秀之父子二人。刘秀之道:“父亲,这严亮突然到访可会有什么古怪?我们刘家素来与烈鹰门也好,与承天教也好,从无交情和瓜葛,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必是有所企图。况且好端端的白天不正大光明地说,偏要约你晚上详谈,这其中必有古怪。”林寒初心想:果然如她所猜测的,原来这严亮已经到了刘府,难怪刚才刘一照会突然问起她是否认识此人。
林寒初悄悄用手指捅破了纸窗,只见刘氏父子两人站于屋中,刘一照双手背在身后,朝前踱步。刘秀之追上一步,接着说道:“父亲,依我看,今晚之约,不赴也罢。我刘家堂堂正正,犯不着与他昔日承天教的奸贼有往来。” 刘一照转过身来,摆手道:“秀之,你此言差矣。不错,自我辞官还乡之后,确是与官府和武林人士少有来往,我自认为这一辈子言行也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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