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初脸上的笑容顿时暗了下去,叹道:“是啊,若不是有你相救,此刻我已经去了阴曹地府。”她惨然:“可是杀父之仇,非报不可。即便性命不保,我也绝不后悔。”
她顿了一顿,收拾自己的情绪,又接着道:“你就叫我夏焱吧。”她被整个武林追杀,为了自保,也不想给于墨霄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故改了自己的姓名。她名字里本来有寒,不妨反其道而行,此刻正值盛夏,便取炎炎夏日之意。
于墨霄点了点头:“好吧,夏姑娘。我不想多提你的伤心事,但且听我一句劝,这季焕武功不弱,况且烈鹰门在福建一带甚至整个大宋都有势力,你切勿再轻举妄动,免得白白送了性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养好伤更要紧。”
林寒初听他说的诚恳,呆呆地望向他,伤心事又泛上心头,不由鼻子发酸。她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面具男子,只觉得他时而嬉皮笑脸,但时而又正经恳切。她心里明白,这个姓萧的少侠只是出于好心将自己救下,并非为自己而来。但自从家中突生变故以来,这还是她这一路跌跌撞撞闯来遇到第一个好意待她之人,不免心下徒增安慰。
这间茅屋地处偏静,说来也奇怪,其实离建州城不远,但也不见季焕的人马追到这里。两人朝夕相处,已经十来日过去。每日于墨霄都会离开一两个时辰,去买些食物、衣物和药材。这一日,林寒初起身,感觉身上的伤又好了一些,于是便绕着屋前慢慢走动。她左臂和腿上的伤并不重,最重一处在背上,因此对走动影响不大。等着等着,天色已近正午,依然不见于墨霄回来。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屋前一路上仍然不见于墨霄踪影,焦急一丝丝泛上林寒初脑际。一开始她担心于墨霄被季焕抓住,但转念他武功高强为人也机智,连季焕本人都非他对手,怕是不该。她突然想起回到屋里查看,才惊讶地发现于墨霄并没有留下任何行囊包裹。
林寒初一惊,靠在墙边,心想于墨霄必定是不辞而别了。他见她伤势已经大好,他们本就萍水相逢,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照顾她了。虽然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他突然一声不响地离开,林寒初还是莫名一阵委屈和难过。想着想着,不由一个人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背,她惊地抬起头来,原来是于墨霄站在自己身后。见她满脸泪水,奇怪地问她:“夏姑娘,你怎么啦?莫非伤口又疼痛起来?”转念一想,又咧嘴笑道:“还是。。。还是以为我扔下你走了,舍不得我,才伤心的?”
林寒初见他又开始取笑起自己,赶紧擦干了眼泪,背过身去,不看他。略有薄怒道:“你别胡说八道。萧少侠贵人事多,我实在不敢耽搁少侠那么多时日。眼下夏焱的伤已经大好,已经可以自行走动了。萧少侠请便吧。少侠的救命之恩,我他日定当相报。”
于墨霄见她莫名生起自己的气来,便坐在一旁不再言语。过了一会,林寒初觉得气氛尴尬,才转过头去,却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样物件。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枚精致的黄玉发簪。成色虽不见特别好,但雕工精细。只见簪身细长,带着隐隐花纹,簪头一朵半开的玉兰花,中心颜色渐深,向花瓣散淡开去,仿佛一朵正在含苞待放的花朵。
她疑惑地抬头向于墨霄望去,他这才开口道:“我看你的发簪掉了,每日要以破布木棍捆扎,多有不便。今日便去给你买了一根回来,所以耽误了些时辰。”林寒初轻轻拿起这枚发簪,心中也如同那朵含苞的玉兰一般,被触到一些最柔软的地方。她默默地望着他,希望可以透过那铜面具,看到他的眼睛。可是还不细追索,便觉得脸上似已微热。只得赶紧低下头去,摩挲那枚小小的玉兰。只轻轻说了声:“谢谢!”
于墨霄这才舒了口:“既然夏姑娘不生气了,那我们上路吧。”林寒初抬头问:“去哪?”
他道:“此地不宜久留,现在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我们还是尽早离开福建吧,免得让季焕和他的爪牙发现。”他看了看窗外,接着道:“夏姑娘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林寒初当初离开襄州,去均州投靠分堂却差点招来杀生之祸,后来到建州,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了找季焕和严亮报仇。并没有为自己未来的去向打算过。此刻被于墨霄问起,竟然不知该如何说起。她寻思,天下之大,已没有林寒初可以容身之处,倒不如隐姓埋名,按于墨霄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沉思少顷道:“我如今父母双亡,更被仇家追杀,早已无处可去。若萧大哥你不怕我连累你的话,我愿意跟在你身边,哪怕洗衣做饭,端茶送水,给你做个丫头,我也绝无怨言。”
于墨霄苦笑道:“我可不需要什么丫头伺候。好吧,既然你无别处可以安顿,那我们暂且回开封吧,到了那里,我再帮你找个安顿之处。”说着从带回来的包裹里取出两套衣裳,对林寒初道:“我们乔装一下吧,扮作兄妹,这样方便避开耳目。” 林寒初见他心思如此周密,对于墨霄又多了一分景仰。她稍稍犹豫,但转念还是指了指于墨霄的面具,柔声道:“萧大哥,你本来带着面具是为了掩人耳目,可如今我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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