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宋·陈与义《观雨》,比喻柳暗花明,人生终得拨云见日,理想实现。
第92日
◎滚烫。◎
黑色的皮靴上是浓墨的冲锋束腿裤, 腰带扣窄腰,对襟黑衬衫被挺阔的身躯撑起,干练的长款防风衣坠下, 立领处衬出一张冷冽如利刃般的脸。
“嗷呜!”
突然一声犬吠把温霁吓得心腔一震, 她几乎条件反射地躬身护住怀里的婴儿, 不让她被光亮所刺。
几乎同时,金属牵狗绳让道大掌拢住,往后扯,避开通向船舱的洞口。
“头儿, 血腥味好重。”
驯犬员手里的牵引绳被上级往后一带,只听他侧身沉声:“把人带上来。”
夜晚的埠口亮着灯塔,夏季的海潮涨满, 被灯光照得温温热热地起伏, 水褶一泛,船身倾斜。
有道火苗在黑夜中擦亮,烟蒂随之燃起。
狗吠声响亮,男人拧起的眉棱往后瞥:“把它带走。”
狗叫不停。
温霁抱着孩子随喜儿上了岸, 浑身都在抖, 喜儿和邮轮上的全科医生身上都不干净, 孩子只能由她托着。
“左手微抬托着宝宝的脖子和头, 右手护住屁股和腿, 对, 别紧张, 她又不会吃你,一会联系妇幼医院给孩子做全身检查。”
听着喜儿的话, 温霁心微定, 现在上了岸, 孩子也出生了,还怕什么。
只是一抬头,仿佛不远处有道狼眸盯着她看。
一错身,眼前的海关特警将她视线挡住,暗影憧憧,她心跳噗噗地震,仿佛那加速的船艇马达还未停歇,余韵一直震到她心底。
到了最近的公检楼,来往都是黑色警服装束的公政人员,神情严肃,把温霁往小房间里带。
一根烟抽到底又换了另一根,烟盒嘴往指腹里抖,手也在抖,下属拿着文件夹走过来,说:“头儿,没法审,这位温小姐说要马上带孩子去医院做检查。”
井然有序的公检楼被这不速游艇陡然弄得兵荒马乱,下属看到向来冷静的上级此刻连打火机都连擦了两下,还是没点出火。
他立马掏了自己那支火机,擦亮给他点过去。
烟蒂的火苗映在男人深硬的眉骨上,他说:“送他们去医院,马上。”
下属得了首肯,连忙冲回大楼里,夏夜海边风浪潮湿,连眼瞳也是湿的。
温霁跟着喜儿和孕妇坐上了救护车,身边还有审讯人员陪同,温霁怀里的婴儿已经放在妈妈怀里,她此刻得空,视线往窗户外望。
“你好,请问这儿是不是有位叫张初越的人?”
温霁小声提问,对方严肃着脸说:“抱歉,我们不能泄漏公职人员的隐私。”
温霁:“……”
到了医院,孕妇顺利进入产检科,宝宝也有喜儿在看着,温霁才放下心来,全科医生说他需要尽快回到邮轮,例行的审讯就在医院里做。
开了间临时办公室,加上医院的检查报告,方便验证实情。
深夜开游艇闯进不对外开放的埠口,这罪可大可小。
审讯员拿着文件夹出来时,忽地在转角处看到一身挺立的长影,吓了跳:“头儿,你怎么来这了,这种事由我们来办就行,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对方从他手里抽走文件夹,翻过几页,最后在姓名一行里停顿,写着:温霁。
他盯着那一页看,审讯员了然,说:“这位温小姐还没审,您要亲自来?”
“吧嗒”
文件夹被递了回去,他问:“孩子在哪?”
“保温箱。”
男人喉结滚了两下,拇指指腹碾过中指,烟瘾又犯了,他说:“你们去审。”
“成。”
“查一下孩子他爸。”
这句话利刀磨石,刺耳低哑。
保温箱里的小婴儿举着肉肉的小手,干净又粉白,右下角贴了一个名牌,性别女。
女孩。
是个女孩。
这么小,怀胎也要十个月才能生。
那就是一年前,博士在读的时候。
这时有护士过来,看到男人温和地问:“是宝宝家属吗?现在宝宝的妈妈正在接受审讯,需要等她出来才能让你们带走哦。”
“情况怎么样?”
护士听出他嗓音里的艰涩,宽慰道:“各项指标正常,您别担心,是个很乖的宝宝。”
张初越拢紧的五指松了又紧,青筋攀在手背上狰狞,说出来的话尽量压低:“请问这有便利店吗?”
“有的,在一楼出门左拐,亮蓝色灯牌的地方。”
剃须刀被从货架上抽走,洁面皂,纸巾两包,一一刷过收银机。
洗手间的镜子前水龙头哗哗流过,刀片并不是张初越惯用的那款,他剃得从未有过的仔细,缓慢。
细腻泡沫打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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