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出发了?”
秦琅一声轻哨唤来了乌曜,如上次在温泉山庄那般,将宁姝揽在怀中,迎着满是轻暖阳光的微风,向着曲水奔去……
上巳节
三月初三, 上巳节。
曲水之畔,丽人云集,云鬓衣香,远远看去, 一片绮丽芬芳。
上巳节, 是夏历三月上旬的第一个巳日, 也称为三巳、元巳。
魏晋以来,此节日便被固定在了每年的三月初三, 故而又叫重三。
在这一日, 时人都要进行祓禊活动,便是去水边经行兰汤沐浴, 去除宿垢,消除灾晦之气, 是一种祈福的仪式。
穿上新缝制的春装, 上至达官贵人, 下至布衣百姓, 在这一日, 都浩浩荡荡地朝着离盛京城最近的曲水去了。
曲水也就是曲江的分流, 不能够泊船游舫,是个适合祓禊的溪流。
嬉戏沐浴, 探采幽兰,宴饮行乐。
皇室贵族、公卿大夫、文人雅士还会临溪宴饮,可谓曲水流觞。
宁姝同秦琅刚到时, 就瞧见了这一盛况。
怕她劳累, 如之前说得那般, 将人牢牢背着,也不顾及外人看热闹一般的眼光, 寻了个僻静人少的水边,找了块光滑干净的青石,将宁姝放了下来。
不远处,几个衣着鲜妍、环佩叮当的姑娘簇在一块,将这一副情景看了去,窃窃私语着。
“这是哪家的少年郎君,倒是个爱护妻子的,相貌还俊俏,若是我以后能得一个这般的便好了。”
虽说都是盛京人,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认得秦琅,只以为是盛京富贵人家的小夫妻出来游玩,不觉羡慕极了。
听她这话,身侧一个瞧着二十出头,莲青春衫的的年轻女子往那头看了一眼,露出了讶然之色,紧接着笑道:“阿妹不认得了,这便是英国公家的二公子,你之前说怎么也瞧不上的混不吝。”
那被唤作阿妹的姑娘闻言,当即露出了错愕的神色,讪讪地扭过头道:“这是那个混不吝?瞧着倒是一点也不像,对着那姑娘柔情似水的,哪里如传闻一般凶神恶煞……”
瞧着阿妹不可置信的模样,那女子接话道:“秦家老夫人寿宴那日我也在,正巧见过,正是秦家二郎,再说了,人家对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自然万般柔情了。”
“也是,听说这宁家姑娘还是他死乞白赖求来的,哪里敢摆个臭脸,定是千哄万哄喽~”
忆起盛京那段时间秦家二郎的闲话,那姑娘赞同道。
虽这般说,那姑娘还是满脸的稀奇,时不时往那边瞧瞧。
不同于忙碌作一团的秦琅,宁姝悠闲地坐在石头上,目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境平和。
秦琅倒也是个信守承诺的,说要抓鱼烤鱼,将她安顿好,便脱了鞋袜,挽了裤脚下了水。
走前还熟稔地亲了她一口,这让宁姝有些遭不住。
她可是听见了一旁女眷的偷笑声,明显是对着她和秦琅的,她脸皮有些挂不住。
许是浅水中鱼少,秦琅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尖木棍,往水深处走了。
临走前还交代了她一声不要乱跑,宁姝只觉可笑。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跑了也能回来,简直是多余的担心。
正在宁姝百无聊赖之际,一个年轻公子走上前来。
“宁姑娘……”
还没转头去看,宁姝便知是个认识的,因为声音有些熟悉。
果然,宁姝猜得没错,是许久未见的许知安。
仍是初见时的清秀温润,见她时也满眼笑意,不过这回却少了许多光亮。
不知她前夜是不是没睡好,人看着总有些萎靡不振。
既过来同她说话,宁姝也没有不睬的道理,淡笑着回应道:“是许公子,好久不见啊,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宁姝面上灿烂的笑,许知安下意识也想跟着笑,但目光掠过水面,他看见了远处挽起裤脚在捉鱼的秦琅,便没笑出来。
“我来贺你新婚……”
一听原是这个来意,宁姝笑意加深了,心情畅快道:“那便多谢你了。”
多余的话宁姝也未曾多说,毕竟许知安这人的心思她还是知道几分的,要不然游船那日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自己也不讨厌许知安,便别多说什么给人家添堵了。
然她没的说,许知安却有。
看着少女依旧明媚夺目的面容,许知安忍不住道:“他……待你好吗?”
宁姝愣了一下,看着许知安满是遗憾的眼眸,再度扬起笑。
“自然是好的,他敢不待我好我就重新换一个……”
宁姝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也十分有底气。
大历对女子并不严苛,女子和离再嫁是常事,三嫁四嫁的也并非没有。
宁姝并不是在夸张什么,若是有一日秦琅敢对不起她,宁姝定然一脚将他踹开,换个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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