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殿,脸色难看得吓人。
“我儿这是怎么了, 不是上午还好好的吗?”
记得上午料理了侄儿的污糟事, 明明走得时候还开开心心的, 怎么刚过了一个晌午就变了脸。
难道是那些朝臣给儿子脸子了?
想到这,贺兰贵妃也有些不快了, 以后都是儿子手底下的臣工, 竟如此看不清局势,还敢给未来储君脸子瞧, 当真是嫌命长了。
刚想替儿子骂一骂这些迂腐老臣,就听见儿子冷不丁来了句。
“秦二与宁家定亲了……”
虽然已经在压制怒气, 但贺兰贵妃听得出, 儿子已经气得不知什么样了。
茶也不吃了, 贺兰贵妃容色震怒, 似是不敢相信。
“宁家怎敢!”
户部尚书为朝廷要员, 家中女儿为侧妃确有些不像话, 然她的弛儿如今不是普通的皇子了,日后登基为人君, 宁家那丫头少不得也是个妃位,甚至以儿子的心思,贵妃也是使得的。
难道不比跟了秦家那小子强?
宁江一向是个疼女儿的, 她素来也有耳闻, 因而这定然是宁家那丫头自己选的。
她昨日才同宁尚书示意, 隔了一夜秦家就上门提亲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定然是那宁家丫头连夜同秦家小子串通好了。
当真是好极了!
冷笑出声,贺兰贵妃觉得明日也没必要再悄悄传召宁江了。
“我就知道,秦二那人是个祸害,敢抢我的东西,我定饶不了他!”
荷兰贵妃也是一肚子气,但见儿子毛躁的模样,只能苦口婆心先安抚着。
一时间,漱玉殿气氛压抑,宫人皆不敢抬头,呼吸都轻了许多。
……
秦宁两家定亲的消息不过一日便传遍了盛京,那些本打着两家主意的人家纷纷歇了心思。
据爹爹下朝回来说,这些日子上朝,三皇子的脸色都不甚好,偶尔还会言语上为难他,不过爹爹是个心宽的,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日子照样乐呵呵地过。
两家结亲的风波不小,秦家姐妹很快得到了风声,非说家里的菊花开了让宁姝过来瞧瞧,火速下帖到了宁家。
看着信末尾秦珠威胁的俏皮话语,宁姝忍不住笑了。
正所谓春兰秋菊,夏荷冬梅,为四时之美。
可这几个小蹄子明知她一向对菊不上心,还美其名曰让她来赏菊,真是……
然再拙劣的理由,出自秦家姐妹的口,宁姝也是难以相拒的。
差人去了一趟英国公府回话,临去的前夜,宁姝想到这是两家定亲以来自己第一次去英国公府,心中竟还有些紧张。
天刚蒙蒙亮,宁姝就醒了过来。
待一切完毕,宁姝带着莺声和燕语踏出家门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但又意料之中的人。
少年一身印着小团花的鹅黄色袍子,墨发被紫金冠高束着,腰间惯常系着蹀躞带,袖间扎着护腕,仍同初见时一般无二的打扮,飒爽又花哨。
此时少年正环着双臂,神色漫不经心地倚在门边,百无聊赖地玩着腰间的配饰。
宁姝下意识看了一眼今早动了心思刚系上的琥珀,心底暗暗地有些紧张。
姑娘家的脚步声很是容易区分,因而,宁姝才走近了些,还没踏出门槛,就见秦琅抬起了脸。
扑面而来的热切让宁姝心怯,她不敢迎上秦琅的目光,只觉像是一团烈焰炙烤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
宁姝故作轻松道。
向来是瞧见了宁姝腰间佩着的琥珀,秦琅面上笑容愈发浓郁了,说话间也是神采奕奕的。
“我来接你去我家。”
他话说得亲昵,倒很有定亲过后未婚夫的自觉。
“我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哪里需要你接……”
其实宁姝隐隐约约知晓秦琅的那点小心思,但她嘴上很是倔强。
然她忘了,秦琅可不像她,丝毫不吝啬于说些让人心尖发颤的话。
“你虽不需要我,但我已经好几日没见你了,想得慌……”
待意识到这厮会说什么,宁姝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察觉到身后两个丫头隐隐的憋笑声,宁姝臊得双颊晕红。
若是放在以前,宁姝定是要骂秦琅一句恬不知耻,痴心妄想,但如今她通通都用不上了,只觉得他丢了自己的人。
“住嘴,胡言乱语些什么!”
脸皮厚的人宁姝见过不少,但能当着外人面将一些羞耻情话堂而皇之说出来的,也只有秦琅一人。
她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对秦琅这般的放肆无拘没法子。
既如此,她赶紧上了车,躲了进去。
木轮在青石板上咕噜咕噜地滚动着,但这掩盖不了车驾旁哒哒的马蹄声。
听着这声,宁姝就知道秦琅定然策马行在与她极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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