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燕语,都不好批驳秦琅什么,只是不甘心地嘟囔道:“又不是姑娘让他去树上的,是他自己要去的,得了病,也不能全怪姑娘吧!”
莺声倒是沉吟了半晌道:“燕语说得有理,但姑娘要是不闻不问,倒显得无情无礼,毕竟秦家二郎也是出于好心,总归是不能撇清关系,姑娘就算装装样子,去一去也是好的。”
宁姝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重复道:“也是,至少装装样子,要不然还是落人口实。”
长公主那样好的人,宁姝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失礼。
遂吩咐莺声带着她们扬州特有的祛疤伤药,又拎着些补品,主仆三人朝着濯英院去了。
濯英院的仆从听她是来探望他们二公子的,虽然心里稀奇,但也是立即放行了,甚至还贴心地给她们引了路。
到了秦琅的住处,宁姝抬头看见了芙蕖阁那三个烫金的大字,有些想笑。
芙蕖为莲,清丽温雅,配给秦琅这人倒有些滑稽。
就算是莲,也是个黑心莲。
心里将人编排了几句,宁姝维持住面上的笑,到了芙蕖阁门口。
“宁姑娘?”
剑安正百无聊啦地坐在石阶上,看着四周无人,正想掏出个饼子出来吃,恍然看见宁姝过来,掏饼子的手赶紧缩回来,站起来道。
他跟着他们公子出去过,见过这位扬州来的宁家表姑娘,生得水灵貌美,让人见之难忘,剑安识得。
“宁姑娘有什么事吗?”
剑安不似戟安,人老实木讷,平日里见了漂亮姑娘就局促,今儿见了宁姑娘,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听闻你们家公子醒了,我过来瞧瞧,但又想着你们公子才大病初愈,应当十分疲乏,便不过多打扰了,劳烦将这些伤药和补品代我们拿给你们公子,我们这就告辞了。”
这就是宁姝打着的主意,人过去意思一下,也不算失礼了。
然这都是自己的预想,话刚说完,宁姝刚抬脚想走,就听见里面传来秦琅的声音。
“是谁来了?”
就算是病中,秦琅也比旁人中气足些,但宁姝还是能听出他现在很虚。
剑安听见主子发问,连忙扬声回道:“公子,是宁姑娘来看你了……”
宁姝根本拦不住这大嗓门,抬起的手都被迫放下去了,沉默地叹了一口气。
她只是来走个过场的。
“叫人进来吧。”
似是没有半刻停顿,里面又传来了秦琅的声音,这让宁姝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有些奇怪,但她是来探病的,若是甩脸走了,那叫什么事。
于是,宁姝硬着头皮,带着莺声和燕语进去了。
起初,宁姝本想带着秦珊那小丫头的,但走前想起小丫头这个时辰也在睡觉,便只能自己来了。
裙裾飘摇,宁姝进了芙蕖阁的门,在外间顿了一下,望着由珠帘遮挡的里间,还想着要不然找个理由回去算了……
“爷在里面,在外间傻站着作甚?”
心头的犹豫被击溃了,宁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婆婆妈妈了。
有什么,不就是进去吗?秦琅现在一定虚得像条狗,肯定气不着她。
抱着这种想法,宁姝突然来了些精神气,提裙走了进去。
珠帘脆响,床榻之上,秦琅半靠在枕头上,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好似要送他上西天。
少女脚步声轻盈,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
宁姝来时,他本迷迷糊糊地在睡觉,忽而听到那个宁字,他困意全消了,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宁姝来看他了!
正当秦琅心里乱纷纷时,又听人要走,他忙不迭喊话了。
等如愿将人盼进来了,秦琅又莫名局促,不知道说什么。
“你来了。”
憋了半天,秦琅憋出三个字来,让宁姝有些意外。
她以为,以秦琅的性子,自己害得他被蜱虫咬,说不定会埋怨她几句,然事实却是没有,甚至还来了句你来了,好像两人很熟的样子。
“对,本姑娘来了,看看你虚成什么样。”
宁姝平时跟旁人也不爱逞什么口舌,但对上的人是秦琅,宁姝就来劲了。
先发制人,总是没错。
但也不知是秦琅真虚了,没力气跟她计较,还是其他的原因,秦琅竟没怼回来,只是看着丫头手中的东西,语气好奇道:“这是给我的吗?”
宁姝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没心思跟他较劲了。
“对,听说被蜱虫咬了,皮肤会起红疹,严重地还会溃烂,这是我们扬州特有的伤药,或许会有效些,你,爱用不用……”
宁姝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语调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
秦琅咳了两声,道:“将东西放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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