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建功立业,升官发财,是不是有点早了。
舒朗摆摆手,从行礼中翻出国师给他的那本脉案,不甚在意道:
“有备无患嘛!”
常卿见状,颇为好奇的瞧了舒朗一眼,状似不经意道:
“听闻你前日约见了五殿下,交流的不太愉快,可有这回事?”
舒朗随意翻动这本他早该倒背如流的脉案,漫不经心道:“是啊。”
何止不愉快,对方差点儿动手锤爆他脑袋,幸好他早有准备,跑得快。
当时动静闹的挺大,旁人能晓得也不奇怪。
就是他这一开口吧,把天儿完全聊死了。
常卿不信这个邪,向来是他叫旁人无话可说,怎能一开口就被别人给拿捏住了谈话节奏?再接再厉道:
“听舒堂说,二郎你与五殿下关系有所缓和,怎的在这关口又闹别扭了?”
常卿作为此次出使的副使,知晓他们在烈火国的行动,百宝阁会在暗中策应。打从得知舒朗又跟五公主闹矛盾,心里那叫一个担忧啊。就怕这小祖宗不按常理出牌,叫大好局面功亏一篑。
偏这趟出行,非这小祖宗不可!
谁叫双方合作的一切前提,是舒朗尽全力救治王后呢?
常卿心说,上回与好友舒堂匆匆一见,对方不是感慨弟弟长大了,总是做些叫他又窝心又恼火的事情,是甜蜜的负担吗?哪里甜蜜了?哪里窝心了?他眼下只感觉到了恼火和负担!
舒朗觉得这位风一般的男子可能对他和五公主的关系存在误会,放下书,认真解释道:
“没闹别扭啊,不过是很正常的交流一下感情,顺带辞个行而已,我们相处一向如此不拘小节,您习惯了就好。”
不过是五公主单方面想锤死他,他跳窗跑了而已,也不算什么大矛盾吧?
常卿端坐在舒朗对面,眼神里明明白白写了“我信了你的鬼”五个大字。
他语重心长告诫舒朗:
“你兄长在京中举步维艰,伯府能有今日着实不易,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提前想想一心为你打算的大哥。”
在常卿看来,舒朗这半年的变化太大了,他无疑的聪慧的,聪慧之余,他的胆子还非常大。
不管是进入国子学后,快速与十三皇子知己相交,还是顺着十三皇子的关系,成了东宫的座上宾。亦或者在父母和离期间,顺利将自己过继出去,从伯府的泥潭里摘出。从而借着荣轩这条关系,达成了与陛同桌而食,叫陛下宠爱非常的成就。
甚至在此期间,他还一跃成为二王子的救命恩人,间接促成了这趟出使。
做了这么多的同时,他在国子学的功课也没落下,从草包废物的纨绔,快速进步至乙一班,如今又成了一名正儿八经的监生。
这绝非一般的聪慧可言,注定要叫人忌惮的。可他做了这么多,外头至今只觉得他是个痛改前非,一心向学的孩子。
哦,过了今日,朝堂诸公可能还会给他加个“蛊惑圣听”的罪名,叫陛下远离这种只会花言巧语哄陛下开心的奸佞小人。
常卿一向自诩聪明,眼下竟有几分琢磨不透舒朗话里的真假。
舒朗完全不晓得常卿都脑补了些什么,只觉摇摇晃晃的马车十分晃眼,不宜看书。索性将书收起来垫在脑后假寐。
才刚出了城门,马车就颠簸成这样,也不知接下来的半个月,他这小身板儿得遭多少罪。
哎,舒朗摸出小本本,又记了一笔。
这可都是他将来在陛下跟前据理力争的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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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卿作为一个曾经把皇帝怼的哑口无言, 还全身而退,自认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之人,这一路却时常被舒朗的操作给震惊的无话可说。
他眼睁睁瞧着舒朗以各种名义在他的小本本上记下了一笔又一笔。
类似于接连吃了三天干粮以至胃口不佳, 途中无法洗漱换衣以至身有异味,野外扎营蚊虫叮咬以至颜面有损,某大人临时烤肉不放调味品以至食欲不振, 长途颠簸以至腰酸背痛,补给不及时喝了两天生水以至腹痛难忍, 等等理由,全被他写进了小本本里,作为将来在陛下跟前理直气壮要好处的凭证。
常卿作为副使, 舒朗就是他任务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否则他也不会与舒朗同乘一辆马车,日夜相对。眼下, 他已经深切感受到这趟差事的艰难, 是他想明早一睁眼人便身处烈火国的程度。
听完舒朗的大道理, 再看他写了整整二十页的功劳簿,让常卿时常恍惚的以为, 办完这趟差事, 陛下不封赏他一个五代不降等的爵位, 就是陛下苛待他这个大功臣的最佳证据。
努力将脑子里大逆不道的想法赶出去, 常卿疲惫的看向舒朗时,眼神里有几分不自知的恳求:
“荣二,咱们打个商量,下次你往小本本上记什么东西, 别念出来给我听了行不行?若是你一定想念出声儿, 提前招呼我一声, 我去外头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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