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游小浮找不到路,一直跑啊跑啊,忽然看到远处有个人站在那里。她跑过去,发现站在那的,是褚时烨。他身量修长板直,威严冷酷地看着她。洞房花烛夜第二天早上,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正好被太子给撞见了。当时太子的眼里,蕴藏着风暴、嫌恶、暴戾。她看到,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太子,就是这般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像高傲的狮子,他甚至都不屑于咬断她的脖子,因为嫌她的血脏。可一晃眼,太子又变了,他变得有笑意,看她的眼神越发柔和,嫌恶成了欲望,他似要纠缠她到天荒地老。他朝她伸出手来,示意她过去,他会带她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被困在这黑暗里太久了,她急着要离开这里,恍恍惚惚地就走了过去,恍恍惚惚地就把手递给他。可他拉住她的手后,却突然用力一推——她身后变成了万丈悬崖,失重感传来,她不停的不停地往下掉,最后掉回了那个冰冷彻骨的寒潭里。黑乎乎的水将她包裹,她什么也看不见,也什么都不想看见,她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往水的深处沉下去。宁愿永世埋藏在深海里。“小浮……小浮……”她睁开眼睛,看到妈妈在前方看着她,深深的黑水中,妈妈好像在发着光。可她却没有激动地要冲过去抱住她妈妈,她哭了,像幼儿时受了很大委屈,本来能忍,可一看到妈妈就忍不了。【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好累,我救不了你们,我太累了……】【没关系的。你已经很好了,来,到妈妈身边来……】她慢慢地朝那光影游去,却不知自己前往的方向,是寒潭的更深处……——尘年正在给游小浮处理伤口,他听到有哭声,很低很低的闷闷的哭。他抬头,看到游小浮正在呓语着,眼泪跟线珠一样,不停地从眼角滑落,哭得委屈又可怜,也不知是昏迷了也能感觉到伤口的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尘年看着她这张脸,确实长得好,无意识流露出的可怜模样,也让人怜爱。他伸出手,勾了颗眼泪,热的。手指触碰她的额头,凉的。她在失温。忽的,她睁开了眼睛,似是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他唤她一声,她好像没听见,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情绪。她睁眼看这个世界,却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很快的,她又重新闭上了,然后彻底陷入了沉寂,连梦中的呓语都没有了。如回光返照一般,最后看一眼这世间。尘年再回头看她胸口的伤口,以她此时的情况,等他伤口处理好了,怕是她人也没了。但他尽力了,能不能活,看她自己。这般想着,重新烫过火的刀子,又稳又不带任何情绪地切了下去————褚时烨带人搜查景王府。当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景王,疑是景王派刺客去刺杀太子。幸好太子身边忠心的宫人挡了一刀,据说当场毙命,尸体也被刺客带走了。这是包括当时在场的侍卫,法华寺的一众僧人都目睹的,若没有那宫人替太子挡了一刀,太子早就凶多吉少了。刺杀者就是奔着要太子的命来着,性质极其恶劣。不过太子亲自为景王求了情,他认为七皇弟很可能是被冤枉的,不能随便下结论,应好好彻查。太子主张彻查,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就越发证明他的无辜,且又表现得公正理智,皇上一边让监察司负责此事,一边让太子当副审,参与调查。景王哪怕如今嫌疑重大,可他的王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搜查的,最后便也交给了太子亲自来。只是搜查,没有查封,景王也只是被限制在王府里不得外出。太子殿下过去的时候,景王好似没有王爷架子般,随意地坐在一个厅前的门槛上,手里拿着把镶着宝石,闪闪发亮,很符合他人设的小刀,在一块木头上又挖又划的,不知道在刻什么。“皇兄随意搜查,小弟就在这,不打扰。”褚时烨公事公办,没有与褚时疏闲扯,直接让人开始搜查。“皇兄,”褚时疏却很想聊天的样子,“听说,臣弟欢喜的那位女管事,跟着皇兄一块去了法华寺,怎么不见她跟皇兄回来?”他忽的停下雕刻的动作,抬头,一脸虚伪的震惊:“那位为皇兄而死的忠勇之士,不会就是她吧?”褚时烨眉目冷冷疏疏,仿佛不被任何世间事所干扰,他听着褚时疏的话,神色没有一点变化。“在事情真相未查清之前,七皇弟还是不宜打听过多的好。”褚时疏轻笑,他站起身,走到褚时烨面前,放肆地打量兄长的神色:“臣弟本还以为,皇兄是不是对这位女管事有了什么心思呢,不然又何必急于设计这一切,既能让臣弟下马,又避免了冲喜之事。但现在看来,皇兄果然……令臣弟佩服。”818小说
对于景王的指控,褚时烨只淡淡地回看了他一眼,随后探手,取过景王手中的木雕,左右看了看,评论一句:“真丑。”褚时疏:“……”“倒是有个东西,想请教一下七皇弟。”褚时烨拿出了一枚扳指。褚时疏看到那扳指,眉头锁起:“这……”这是他的扳指。“七皇弟,你那么能猜,要不要猜猜,孤是在哪得到的这枚扳指。”褚时烨目光从扳指转到景王身上,“春香园。”褚时疏伸手想拿回扳指,褚时烨收了回来:“孤自然相信,春香园的事与七皇弟无关,所以孤并没有上交过这枚扳指。七皇弟是否,也该好好动动自己的脑子了。”褚时疏:“……”他确实怀疑刺杀的事,是不是太子自导自演,但这枚扳指出来,还有如今皇后中的毒,不得不让他怀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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