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分成了两个具有感知和意识的苏骆,一个深刻地感受到了快乐和欢愉,另一个仍在自怜自艾,认为即使和韩枞贴得再紧,吻得次数再多,恐怕在离开的两年后,或者三年后,韩枞还是会将自己彻底忘干净。
又在断断续续地求饶和低泣中和自己约定:韩枞可以和苏骆一起面对,但“解决”,只能是苏骆自己来。
苏骆抬起腰,抱住韩枞的脖子,跟韩枞接吻。痛楚和不安逐渐消失,苏骆难以自控地发出呜咽声,指尖嵌进韩枞手臂肌肉。
韩枞身上布满了一层细汗,他专注地俯视着苏骆,忽而停住,低头吻了吻苏骆的发顶。
苏骆心酸得想哭,既感到不舍,又有少许后悔,想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在韩枞面前,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过了许久,房里的气味变重了,苏骆全身脱了力,伏在韩枞身上,小声地喘息着。
感受到体内的蠢蠢欲动,苏骆吓了一跳,连忙亲了一下韩枞的脸,用自己清醒时绝对不想听到的撒娇的语气说“我不想要了”,问韩枞能不能出去。
韩枞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亲亲苏骆嘴角,说“好”,退了出去。
静静地躺了会儿,韩枞抱着苏骆去了浴室,把事后做得犹如准备工作,身体力行地让苏骆知道“食髓知味”是什么意思。
一切平息之后,苏骆靠在韩枞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见沉而有力的心跳声。
过了几分钟,苏骆听见韩枞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苏骆立刻抓住韩枞的手,不让他接听这个也许是那位勇哥打来的电话。晏扇霆
仿佛韩枞不接他电话,就不会被卷进风暴。
来电人并不是勇哥,而是陈欣。
韩枞坐起来一些,安抚地碰了碰苏骆的脸,然后按了功放,把电话接起来。
没有多作寒暄,韩枞单刀直入地问:“你什么时候出国?”
陈欣刚说了个“我”,韩枞便提醒她:“你今天闹得太大了。你那些债主很快就会找到你。”
仿佛被吓到,陈欣大哭起来。
她含混不清地喊着韩枞的小名,颠三倒四地说起了别的,说她大儿子周书羽刚转入本市重点中学,是个非常听话懂事的孩子,如若自己贸然离开,周书羽必定会遭受狐狸精的迫害,认为上位成功的小三,不会疼爱自己的儿子,而被勾了魂的前夫,也必定不会再关心周书羽,将社会新闻中骇人听闻的案例,加诸在周书羽身上,认定儿子即将受到非人待遇。
不等韩枞开口说话,又莫名其妙地向韩枞炫耀起周书羽的学习成绩与生活作风,称赞“小羽是个特别懂事听话的孩子,我为他感到骄傲”,说“如果不是为了避风头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待在s市”、“我真的是一个失败的母亲”、“我对不起小羽”、“对不起你”。
苏骆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想要阻止韩枞继续听下去,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就听见电话那边的陈欣说:“小从,看在小羽是你亲弟弟的份儿上,你可以把他接到身边,好好照顾他吗?”
苏骆怔住半晌,缓慢地看向韩枞。
对视少时,韩枞忽然抬手,用食指和中指指腹轻碰苏骆眉间,用口型说:别皱眉。
苏骆感到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有很沉的痛感持续地出现在皮肤的每一寸。
理智告诉他,要尊重韩枞,不论韩枞要不要照顾周书羽,自己都得接受,并且如果可以的话,还应该替韩枞分担照顾小朋友的压力和重担。
然而很难。
因为他清晰地知道,陈欣是在“布局”。
她非常明白韩枞即使表现得十分冷漠、不希望跟她和她儿子有任何交集,但他更不希望周书羽成为另一个韩枞。
———她利用韩枞的伤疤,为自己日后的“东山再起”做筹谋。(把周书羽当作她和韩枞重修母子关系的黏合剂,放在韩枞身边。)
依照陈欣不允许自己认输的个性,她大概率已经想好了韩枞不得不点头答应的办法。
而苏骆能够想到这些,韩枞自然也会马上就想到。
果不其然,在长时间的静默之后,韩枞妥协了。
苏骆坐起来,目视着韩枞的眼睛,听他说“好”、“我答应你”,心疼得难以忍受。
他想把手机抢过来,关机或是拆掉手机卡,让韩枞从此无法被伤害,但他没有理由也不能那么做,便沉默地躺回去,手放在韩枞的腰上,继续听他讲话。
大概对韩枞答应得如此痛快感到惊讶,电话那边的陈欣愣了下,说“啊”,韩枞垂眼看看苏骆,神色平静地抓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住,语气沉缓地说:“我可以替你照顾周书羽三年,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欣愣住,再次“啊”了一声。
韩枞很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用具有谈判意味的语气说:“您不答应我也不会放任周书羽不管——我会让他转校,去寄宿制学校念书,您不必担心他会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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