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这么一说,程弯弯示意赵三牛松手。
她淡声开口:“这会是下午了,就不给你们安排太多活,给稻子脱粒,一人五斤。”
她说完,拿着扁担出去了。
一走到门口,就遇上了满头大汗的里正。
里正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我听人说县令大人来了一趟,把儿子丢下就走了,大山娘,沈少爷呢?”
程弯弯指了指院子里。
这会儿,沈正在学程昭打稻子,他觉得连枷挺好玩的,有模有样的干起活来。
里正急了:“大山娘,你咋能让沈少爷干活,县令大人给我们大河村降税,那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沈少爷是县令大人唯一的儿子,得好好伺候着……”
“里正叔,县令大人特意把儿子送来改造的。”程弯弯低声道,“县令大人说了,谁要是敢帮沈少爷,敢给他钱,敢给他吃喝、敢纵容他耍威风,那谁就是县令大人的敌人,这话,里正叔私下给全村人都说一说,大家老老实实干活就是了,千万不要把他当少爷捧着,喊一声沈少爷算是给面子了。”
里正是经常往镇上跑的人,自然是听过有关沈少爷的传闻,确实是顽劣不堪,不服管教。
县令大人是个好官,咋能有这样不懂事的儿子呢?
里正没去跟沈正打招呼,一转头就去地里了,沿着田埂走一遭,家家户户都招呼了一声。
其实就算里正不招呼,正在秋收的村里人也没闲工夫去围着这位少爷,啥都比不上粮食重要……
拿着鸡毛当令箭
下午的太阳温度很高。
沈正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就热的受不了,他扔下手里的连枷,习惯性往怀里掏纸扇,掏了个空。
书童阿福连忙扯了一大片树叶过来给他扇风:“少爷,您坐到边上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些活交给小的来做。”
赵大婶说了一人五斤,他们主仆二人一共就是十斤,这点活儿应该不难。
阿福还是挺乐观的,但是当他用连枷打了几下稻子后,顿时就觉得,太热了,太累了,手好疼,肩膀也疼,哪里都疼……
好不容易把这片稻子打完,把稻杆清理走,地上的谷粒收起来,总共一斤都没有。
阿福累的怀疑人生。
但是他不敢停下,他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继续干活。
沈正拿着一片树叶当扇子,在院子里瞎晃悠,他在程昭边上停下来,问道:“喂,你不是姓程吗,怎在赵家干活?”
程昭手里忙着晒稻子,头也不抬的回答:“这是我二姑家。”
“明年就要院试了,你不去南府书院用功读书,怎留在这破地方?”
“沈少爷不也在此吗?”程昭淡淡开口,“沈少爷何不想想县令大人为何将你送来此处。”
沈正冷嗤,还不就是这个程昭害的,程昭在南府书院考试时回回甲等,山长赞誉有加,他爹肯定是想让他跟着程昭学习写文章做学问。
程昭家这么穷,一天到晚都要干活,哪有时间做什么学问,他爹这一次是失算了。
沈正摇了摇手里的树叶,转身走出院子,他站在院子门口朝远处眺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赵二狗。
他立即朝赵二狗走了过去。
这田埂很窄,左右两侧都是稻子,一走下去,他身上丝质的袍子就被勾住了,他用力扯了扯,袍子顿时被划拉出了一个大口子。
沈正倒是不在意衣服被划破,继续往田里走。
赵二狗拿着镰刀在割稻子,因为要留稻茬,左手要往上靠,手差不多能碰到稻穗,收割起来很不方便,他一直弯着腰,腰都快弯断了,但是不能停,趁天还没黑,能收多少是多少。
赵三牛在另一头割稻子,整个人都埋进了稻田里,抬眼的功夫都没有。
程弯弯和赵大山则把这些稻子整合到一起,用稻草搓成的草绳将稻子捆起来,再挑回去。
“咳咳!”
沈正走过来,没有一个人看他,这让他很不爽。
他大声咳嗽了几下。
程弯弯都快累瘫了,太阳晒的她口干舌燥,实在是没精力搭理这位官少爷,她低头继续干活。
“喂!”沈正不满的开口,“赵二狗,你给我过来!”
赵二狗忙的晕头转向,刚刚隐约听到她娘说家里来了客人,他还没当回事,这一抬头,就见县令之子站在自己面前,他一张大汗淋漓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沈正咬牙:“怎么,看到我来,你很不高兴?”
赵二狗在心里呵呵冷笑。
可不是呢吗,他看到这位沈少爷,就想到了之前开渠之时被这位少爷呼来喝去的画面。
他又不是沈家的奴才,凭啥要听这位少爷的差遣。
不过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沈正开口:“你手上是什么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赵二狗:“……”
来了来了,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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