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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长安知道裴慎曾是不错的箭手。他在家里射箭,纯粹出于消遣,经常消遣到用完十壶箭方止,有时不用靶子,叫人把甘蔗插在地上,从百步外射中蔗梢。到了军中,即使主将几乎没有亲临沙场开弓的必要,他也会私下抽时间练习。恐怕这些将成为过去。
他向裴慎报告了发生在南安的事情。
“过程曲折了点,结果总归不离谱。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出恰当的决定,事情就会容易得多。应该说,我很高兴。”裴慎评论道,“也应该说,当时你能在那里,我很庆幸。”
裴慎停止了复健的尝试,将胳臂抱在胸前,抬头看向聂长安。聂长安没说话。裴慎继续说:“说到我这边发生了什么,荆华告诉过你了?怪我自己疏忽,险些就误事。能保住性命,保住这只手,完全是因为侥幸。”
“不过当时这个伤口实际没有现在看起来那么吓人。医生给我从这儿,”他用另一只手在右边的小臂外侧比划了一道,“到这儿都切开了,尽量清掉了沾毒的皮肉。这两日毒性差不多控制住了。他们刚才说,虽然需要很长时间,但很有希望恢复。”
裴慎犹豫了一下,递出左手捉住聂长安的手腕,好像安抚似的,拉着他坐下。聂长安反手握回去,感觉到触手可及脉搏急促,像他说了这几句话后,呼吸已经压抑不住地浮动起来。
“休息一下。”聂长安终于说,“不要激动。”
裴慎望着他,缓缓一笑,抽出手移到自己胸口上:“说真的,因为那种搞不清是什么成分的毒药,我现在确实十分心动,字面意思上。”
聂长安没有对这个玩笑发笑。
“但尽管我的心跳一息六七次,我的手有点抖,我的头好像又在发烧,可你看起来比我更激动。”裴慎轻声说,“好了好了,别生气啦。我想,到该喝药的时间了。我听到他们把药送到外边了。能帮忙拿过来吗?”
聂长安立刻探身过来,测试他额头的温度,先是用手,然后用自己的额头。最后他松了口气,开口:“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去把药拿过来。”
“别那么谴责地看我,”裴慎这样说,居然再次按捺不住笑意,“在目前的境况下,你的一眼几乎可以杀人活人啊。”
那碗药汤一定非常苦。裴慎喝完后,立刻灌下去了两倍的清水,呼出一口气:“行了。现在,又是开会的时间了。我要把他们都叫过来说正事了。”
聂长安收走药碗,留下一句:“请不要再让我离开。”
这次,裴慎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回答道:“如果我能决定的话,我总是愿意答应你的。可是啊,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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