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干。”
“是啊,可烦他了。”崔晧说。
“来根烟或者喝杯酒怎么样?稍稍放纵一下自己,不会有太大问题。”
“算了吧,”崔晧不接他的东西,“等我真的穷途末路了会考虑找你的。”
“我等你,这个招牌前面推门进去地下二层随时欢迎你。”
“你现在这样缺钱,需要我借你吗?”
“叔叔,别献殷勤,”崔晧懒洋洋地,“不吃这套,我他妈拿了要还的。”
“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给人陪练,躺擂台上睡。”
“你要真有善心,多犒劳犒劳手底下的人,别强迫人家就好。”
崔晧见过很多牛鬼蛇神,他对崔东旭唯一赞同的一点就是每个人自有生存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必强求你的朋友或其它人与你心存一致,君子之交本就不必水乳交融,徒增烦恼而已。
今晚其实没有陪练的兼职,他只有星期天才去,但是他好想发泄,也许他不是最悲惨,但此刻崔晧抑制不住地想,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还要经历多少恶心的事情啊。
如何才能继续骄傲地笑呢?
只有年少轻狂是抵不过现实洪流的裹挟的,崔晧后来依然踏入了地下二层,见到了陶頫,奠定了以后生活阴郁迷离的基调。
这也成为了那场祸事的开端,毕竟猎艳场上从来不乏追求扭曲快感的猎奇者。
崔晧的警惕心很重,于是他们找上了戴蒙。
戴蒙只做了一件事,就把他推向了深渊:他把崔晧约到了路灯坏掉的公园,然后自己没有来。
崔晧以往逃课都会及时回到学校等崔东旭来接他,这一次崔东旭却多等了九个多小时才接到他。
崔东旭描述当时带回他的情景:
他抱着浑身带伤的崔晧放上医院担架时目眦欲裂,狂怒不矣。崔晧搭在他身上的胳膊无力地垂下落在身体两旁,人已经是一副痴傻样了,一双眼睛中看起来只是眼睑边有一道划痕而完好的左眼瞳孔呈扩散状。
崔东旭说他是被一通电话叫来的,没有号码显示,应该是公用电话。
崔晧历经这灾难整整一年时间以后才能与除他
之外的人交流,然而后遗症是彻底留下了,一旦有其它人靠近他周围三米,只要他不吃药,无论什么情况他也会扭过头来像鹰隼一样盯着对方。直勾勾,像野外的虎狼猛兽。
他还很迷恋刀具,光唐刀就收了十几把,藏品中花纹钢为主,他自己随身携带的则是刀柄包着鲨鱼皮的玉树藏刀。
崔晧上了大学以后很少去上课,但他从来没挂过科,每门都是优秀,似乎一切都回归常态了,他毕业,进公司,升职,加薪。
但是他和崔东旭都知道,这是粉饰以后的太平,当年追查加害者时送检的精液样本以及指纹只锁定了其中一个强奸犯,这孙子后来强迫一个穿男装的未成年少女被发现了。
可对于男性,以前的刑法没有强奸罪,没有强制猥亵,他们只能告对方故意伤害。
08年的晚上,大二的崔晧拿到了一把枪,以及自己的藏刀在一片野草里动手杀了第一个人。
这个猥琐的流氓说,当时他是顺路看到临时起意加入的,他和人家约在那个废弃火车站打野炮,结果人家放他鸽子,他准备走了就看见七八个人把崔晧按着虐待,硬了。
他说,他是真的不知道其它几个人是谁,但是看衣着都挺有钱的样子,衣服裤子鞋子认不得什么牌子,就知道他们那表挺值钱。
这个流氓单身汉一个,家里人差不多都因为他干得那些事已经和他断绝关系往来,崔晧弄死了他也并不追究别的了。
但崔东旭不仅找上了这王八蛋的狐朋狗友整治了一顿,还使他的家人断了经济来源,借款无门,逼得单身汉的哥哥离了婚,媳妇回娘家重新嫁了人,而单身汉的母亲气得中了风,嘴歪眼斜。
这爱面子的老太太看了自己的样子想不开,流了几滴浊泪,跳楼了。
他去问崔东旭,崔东旭说,这就是我当时想做的,我让他们体验一遍。
那种束手无策,铺天盖地的绝望感。
崔东旭本质上是极度情绪化的人,他爱屋及乌也恨屋及乌,偏颇固执得可怕。生在古代帝王家,八成是个铁血暴君。
11年,24岁的崔晧厌倦了,他已足够强大,再难无动于衷地被豢养,当真相已经明了,何必牺牲多余的骸骨把王座垫得更高。
既然统治的根基已经腐朽,摇摇欲坠,那就改朝换代吧。
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父亲,结束了他的少年时代,从此走进深海,然后竖起高墙。
戴蒙躺在监狱的床板上觉出了一点东西:他可能早就想死了,现在不过求仁得仁。
他进看守所里面后半个月,又被人打了一顿,在食堂拿着编号的饭盒打饭时,一个干巴巴的瘦小中年男人把塑料饭盒砸在他脸上后扑过来,恶狠狠地压着他打,几下就打得他口鼻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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